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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1/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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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晚上,当乌云滚滚而来盖住了月亮,寒冷的西北风刮在三个人的脸上,他们看到了车的灯光。一辆车在山下200公尺的泥土路上停了下来。

引擎熄了,灯也灭了,车门开了又轻轻地关上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接着是手电筒的灯光,慢慢地爬上山坡冲着他们的方向过来了。

先进入树林的是一只狗,它停下来,闻到人的气味,发出了一阵尖锐不安的吠叫,小偷嘘着要它安静,于是狗叫立刻低沉下来变成了咝咝的声音。三个人活动活动冻僵的手指头,好抓牢手中的枪,农民拿起特地为这次埋伏而买的手电筒照了过去。

小偷走到空地时恰好被灯光照个正着:那是一对貌不惊人的中年夫妻,女的带着个小袋子,男的拿着一只电筒采得正欢。

三个松露卫士特意露出他们的武器靠近这对夫妇,却没有遇到任何反抗。枪管顶在鼻子下,他们一下就承认以前也来偷过松露。

“偷了多少呢?”老农问,“两公斤?五公斤?还是更多?”

“犯人们”一声不吭,三个人也沉默下来,思量着该怎么办。公道是一定要讨回的,但是比公道更重要的是,一定得让他们还钱。其中一个人在老农耳边低语了几句,老农点点头。“好,就这么办。”他当场宣布了三人临时法庭的判决。

小偷的银行在哪里?尼昂(Nyons)?好,如果你现在出发走路去,到那里的时候银行正好开门,取三万法郎出来,再回到这里,我们会看着你的车子、狗和老婆,直到你回来。

男犯动身去了,整整四小时的步行旅程。他的狗被塞进了行李箱,老婆被关在了后座上,三个大男人也挤了进去。那是个寒冷的夜晚,他们边喝酒边打瞌睡。

黎明来了,接着天亮了,然后到了中午……

亚伦停住了,“大作家,你觉得结局是怎么样的呢?”

我猜了几种,但都不对,亚伦大笑。

他说,“其实很简单,一点都不戏剧化。那贼确实去了尼昂的银行取光了他所有的钱,然后,噗——一溜烟地跑了。”

“他就再没回来过?”

“没人再见过他。”

“他老婆也再没见过他吗?”

“别提他老婆了,他本来就不喜欢她。”

“农夫呢?”

“一直到死都耿耿于怀。”

亚伦说他得走了,我付了松露的钱,并且祝他好运,买到一条好狗。回到家里,我切开一棵松露来看看到底是不是真货,结果里面整个都是黑的。看起来亚伦是个好人,但是,谁知道呢!

第十九章

没错,普罗旺斯有骗子、有老顽固,就像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一样。但我们是幸运的,普罗旺斯对我们很好。在这里,我们受到欢迎,感到快乐。无怨无悔,喜悦满怀。

透过玫瑰色的眼镜看生活(1)

“普罗旺斯化”!

我不知道这个词儿到底是该称为笑话?侮辱?还是恭维?这是一位伦敦来的朋友说的。他在前往海边的途中,突然来拜访我们,还留下来吃了顿午饭。我们已有5年没见过他了,而他显然也很好奇地想知道普罗旺斯的生活对我们造成了何种影响。因而仔细地打量我们,试着找出任何心理或身体上的退化。

我们倒没有意识到任何改变,但他很肯定地说有,虽然他也说不出所以然。由于找不出任何诸如“精神失常”,“英文退化”或“早衰”等明显迹象,他只好用一个模糊、便利、笼统的词——普罗旺斯化——来形容我们。

当他驾着洁净的车子绝尘而去时,车载电话的天线在微风中轻快地晃动,我看着自家那辆没有任何通讯设备的本地产雪铁龙,真是又小又脏。而和朋友那身“蔚蓝海岸”的名牌服饰比起来,我是一身本地人的行头――旧衬衫、短裤、还光着脚。然后我想起他吃饭时不时地看表,因为他六点半和尼斯的一位朋友有约,不是那天晚些时候,也不是晚上某个时间,而是六点半,十分精确。而我们早就抛弃了准确计时的习惯,因为本地人根本不吃这套,我们现在奉行“差不多就好”的规则。又是一个本地化的表现。

想得越多,越发发现我们真的变了!我倒不觉得那是“当地化”,但在新生活与旧生活之间存在这么多的差异,我们得去适应所有的一切。这并不难。大多数变化是慢慢地、愉快地、不知不觉地发生的。而且对我而言,这一切都是更好的改变。

我们不再看电视,倒不是我们自命清高地想要留出更多时间追求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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