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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从小无父无母，只与长他五岁的姐姐一起相依为命，八年前城外的河发大水湮灭了他家的田地，逼得他们无以为生，姐姐只好到城里柳家当丫鬟赚钱，为的是能够继续供水生念私塾，期望他长大后光宗耀祖。那时候年满十五岁的姐姐出落的很漂亮，手脚勤快又懂事，不久便被柳夫人看重收做贴身的丫鬟。姐弟两个本以为这下子日子便会好过一些了，却哪承想不到几个月柳府派人来说姐姐竟然暴病身亡。他不信一向身体健康的姐姐怎么会突然死了，所以他冲冲赶去柳家，但是到了那里柳家人却说早已将姐姐尸体下葬了，并将他轰出了柳府。水生更加怀疑姐姐的死有问题，于是在好心人的帮助下，他找到埋在城西乱坟岗中的姐姐坟墓。她一个孩子整整挖了两天，才将棺材挖了出来，可里面根本没有姐姐的尸体。于是他再次跑去柳家评理，却差一点被活活打死。

而在这之间，他听邻居们说柳家的四小姐做了祭神的圣女，他以前去柳府看姐姐的时候也曾见过那柳家的四小姐，是个看上去很端庄的人。然而三年后的一天，他却在城隍庙看到那已经死了的柳家四小姐，三年不见那四小姐的容颜已经有些变化，但他仍然一眼就认了出来，他本想跟上去看看，谁知那四小姐竟上了一乘软轿，三转两转便失去的踪影。

再往后就是他跟凤儿的事，不过那跟秦瑞想知道的东西没有太大关联，也不用再细表了。

〃这么晚还不睡？〃

汝阳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人已经到了秦瑞的床旁。秦瑞笑了一下，坐起身子，让出了半个床位，示意汝阳坐下。

〃看你的样子，似乎查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吧。〃

〃恩，非常有趣。〃

汝阳坐在空出来的一边，懒懒的舒展了一下腰身，随着他身体的动作，他的下半身渐渐的变回了蛇形，长长的蛇尾懒洋洋的盘绕在地上，漆黑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秦瑞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于是拿出水生写的东西交给汝阳。

〃呐，这是我今天的收获。〃

〃哦。〃

汝阳一页一页仔细看着，偶尔会发愣想一阵子，这个时候他的尾巴便会缓慢的盘绕起来，仿佛在帮助他理清思路一般。很快，汝阳便露出了一个了然一切的淡淡笑容。然后汝阳也将他今天从游魂那里问来的东西慢慢讲给秦瑞听，之后两个人相视一笑。

〃看来该知道的都差不多知道了。〃

〃恩，只是不知道那河里的东西是什么。〃

〃明天晚上就可以知道了。〃

〃恩。〃

白天过的很快，一转眼月便挂在了枝头，三更天时分，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扛着一个不停扭动的口袋，靠近了停在河边的妻神船。那些人将那口袋往船上一扔，又迅速的摆好供奉的五牲五谷，点起船前船后的长明烛，便将那船推进了昏黑的河水，那船顺水漂流，很快就不见了。几个人仿佛松了口气刚想回城，便被埋伏在路旁的官兵抓了个正着，一个都没跑了。

秦瑞站在岸边，眼看着那船慢慢飘了过来，立刻轻轻一挥手臂，那浑浊的水面上便拉起了两根手腕粗细的铁索，将那船牢牢截住，随后几个士兵用飞虎爪将船拉到了岸边。打开了布袋子，一个被绑的跟个粽子似的男人从里面露出头来。

〃水生，这可是妻神船，给女人坐的，你一个大男人上来干吗？〃

秦瑞笑呵呵的盯着愣在那里的水生，嘴里还不忘记开开他的玩笑。水生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秦瑞拍了拍他的肩膀，命人将他扶上河岸。随即一位将军跟了上来，在秦瑞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秦瑞点点头，便下令让那将军带着所有士兵回营。

秦瑞又好生安慰了水生一阵，才开口问一直站在一旁不做声的汝阳。

〃你有把握引那怪物出来？〃

汝阳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那船两头的长明灯，那灯依然摇动着蓝绿色的火苗。

〃这个是用鱼油混合尸油做成的蜡烛，那怪物就是闻着这个味道才浮出水面吃人的。〃

〃尸油？〃

秦瑞感觉自己的脸有些抽搐，怪不得这东西烧起来的火苗那么奇怪。

河中的铁链已经被撤掉了，汝阳冲着那船一挥手，船便轻飘飘的飘离了河岸，向下游而去。水生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恐惧中逃脱了出来，他的心情也在慢慢的恢复平静，并停止了哭泣。于是汝阳对秦瑞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拉起水生躲进了岸旁的灌木丛。

妖孽怪谈　〖三〗女儿怨　第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