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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多美好……顾小影笑眯了眼睛,乐滋滋地看着周围。管桐低头看看自己的老婆,也笑了,过一会儿才突然说:“对不起。”
“啊?”顾小影脸上的笑容迅速变成茫然。
“看看别人的婚礼,才知道当初咱们结婚的时候真是委屈你了。”管桐看看顾小影,再往远处看过去——许莘刚换了一身礼服,配同色的披肩,使本来就高挑的个子亭亭玉立。杜屹北护在身边,郎才女貌。来宾们彬彬有礼地出出进进,任谁看起来都会觉得这场婚宴从酒席标准到场所布置都无一处不精致,再仔细看看,甚至连喜糖设计和送女宾、孩童的小礼物都美轮美奂。
梦一样的婚礼,虽然在冬天举行,时间上又仓促,但的确不会让任何一个女孩子有遗憾。
管桐看在眼里,才有了这句发自内心深处的感慨。
于是顾小影的心脏再次被贯穿了。她半晌没说出话,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管桐。
管桐也低头看看顾小影,突然转身抱紧她,在她耳边再重复一遍:“对不起。”
顾小影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但她没哭,为什么要哭呢,这么高兴的日子,这么感人的对白。于是她吸吸鼻子,使劲拍拍管桐肩膀,故作豪迈地答:“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算是值了!”
管桐微笑。
顾小影转过身去,一边看着远处新郎新娘一边想:值了,真值了!
难道不是吗——和小说相比,这生活太平淡,平淡到她也曾经怀疑,自己和管桐要有多爱,才可以决定一场婚姻,又有多爱,才能够走到白头?
现在她知道了:绝大多数人的绝大多数日子就是这样,没有生离死别,缺少跌宕情节,但于千万次的小口角、小矛盾里,仍然彼此在乎、彼此挂念;于千万次的小感动、小情意里,越发彼此信赖、彼此依恋——如果这都不算爱,还有什么算?
其实,幸福就是彼此感激,深深庆幸。
感激你给我的爱,庆幸我曾经义无反顾嫁给你。
(13)
同样是在那场婚礼上,段斐一度觉得自己眼花了。
她似乎看见了孟旭,但又似乎没看见——那个人影不过是倏忽间一闪,令她都拿不准那是不是孟旭。她甚至有点害怕,害怕自己心里还残存着对孟旭的感情,因为倘若不是这个缘故,她又为什么会在这样喜庆而热闹的场合里想起他?
段斐不知道,其实她没看错,那个人的确是孟旭。
孟旭当然不是来参加许莘和杜屹北婚礼的,他来这里是为了找曹芳——不久前他托丁沐前给曹芳找工作,丁沐前问明白曹芳是学旅游管理出身后,便托朋友把她介绍到这间高级会所做服务工作。说是服务,但因为来往的客人是以政界和文化圈为主,所以对服务生的要求反倒比任何一家旅馆酒店要高得多,故而薪水也要高得多。在孟旭看来,这里还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提供员工住宿,于是曹芳就不必每天在他眼皮子底下带着段斐式的贤惠与伍筱冰式的笑容晃来晃去。
但曹芳走后他就又开始发烧,他不知道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身体素质差得很,一个冬天发烧好几次,还常常腹泻,瘦了起码十几斤。他自己吃过中药也吃过西药,但体温仍然反复升高,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他才去了已经多年没有去过的医院,打算打吊针。也是适逢这段时间H1N1肆虐,他抽了血化验——然而谁也没想到,经过抗体检测,最后得出的结论居然是HIV呈阳性!
HIV……当这个名词撞进孟旭眼帘的时候,他在一瞬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他本能地问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他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宣判……艾滋病,即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它大量破坏人体淋巴组织,破坏人体免疫平衡,使人体因抵抗力过低而感染其他疾病,并最终导致各种复合感染死亡。
他几乎是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医生:“艾滋病是不是应该有很长的潜伏期?”
医生答:“有的几个月,有的十几年,这个不好说。”
是很含糊的回答,然而又很严谨。说这话时,医生的眼神是冷静犀利的,并不带什么感情色彩——没有鄙视,没有同情,只有见怪不怪,或许还有些淡然。
孟旭愣愣地看着医生的脸,第一个反应是:段斐怎么办?伍筱冰怎么办?十二年……自己究竟做过什么?
可是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能想起来的也只有某天桃花谷那放纵的一夜——可那天距今还不到半年,会这么快就发病吗?而段斐、伍筱冰,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