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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节

第二天上班，几乎大家都是疲惫的神形，出去旅游并不轻松，王连城早就体验过了。虽然如此，谈起黄山之行仍然很兴奋，这让他倍受冷落。如果几天不跟同事在一起，总会有这种离群索居的感觉。这种心理人人都会有。因为每个人就是一架机器上的小小的螺丝钉，脱落了，可以更换新的，自己的职位不保，对单位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一个人要有组织，这样才有依靠，他还不想成为孤家寡人。他终于取来了上期的报纸。小司一边滔滔不绝地述说着黄山的景致和路途中的趣闻，一边拿着一袋牛奶“嗞嗞”地喝，她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夏芙蓉来得晚一些，看见王连城，问好。王连城喊住了她，问：“你编的版面上有个错误怎么没有校对出来？”“哪里？”“这里，这款奇瑞车的价格是多少？”她凑过去看，头发上散发着浓厚的不知什么花香味儿。“我记得是三万多元。”“你看看，这是多少？39800万元！近四亿元人民币！你以为它是火箭呢？”“呀，漏了一个小数点。我真粗心。”“或者你多加了一个‘万’字。幸亏你不是会计，否则再大的公司也让你给毁了。看来这个广告的钱不好要了。广告客户是秦筠负责的，秦筠也真够粗心。你们俩，让我怎么说？”

果然，一会儿秦筠慌里慌张地跑进来，把地板都要震动起来，说客户已经看到了该期的报纸，很不高兴，打算让王连城去给周旋周旋，打打圆场。其实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来，谁都知道这款车的价位，但是如果客户认真起来，借机故意刁难，也莫奈之何。对于王连城来说，也很好解决，凭着自己在圈内的地位，跟客户打个招呼也能给个面子，再不行，最多也就是补发一篇关系稿而已。他经常做类似这样的擦屁股的工作。

这事儿很快让杜新春给知道了，就把秦筠喊到办公室里，严厉训斥了一顿，还要让她替客户补上这笔广告费。钱倒是不多，两三千块钱的样子，但这也不能全怪她呀。

王连城对杜新春说：“小事化了吧，又不是不能补救。如果真要追究，秦筠也只能担一部分责任。”

“不。”杜新春坚决地说，“一定要把这件事当作典型，内部要严肃讨论，让大家引以为戒，不能这么粗心大意，不把周刊当回事儿。广告业务是我们的生命线，广告客户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没有为客户服务的意识，就不是一个称职的业务员。连城，还有你那篇划车党的报道，现在还没有处理你，你倒给别人说情来了，一会儿你也要做个检讨。必须要召开一个会议了，不能再这么散漫下去。”

杜新春说到激动处，仰起头盯着王连城，仿佛要旧事重提，兴师问罪的架势。值得这么虚张声势小题大做吗？王连城认为这是借题发挥，实际上矛头针对自己。突然，他就像触电一般，两眼瞪直了，死死地盯住了杜新春的脖子，上有竟然有几个发紫的唇印，触目惊心。尽管上面好像涂抹了牙膏之类的白色粉末，仍能看出是那么的明显，刺眼，似曾相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会儿也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蠕动，瘙痒。想起了昨天晚上杜新春办公室里发出来的奇怪的声音，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杜新春还在唠唠叨叨地说着什么，王连城伸手止住了他，指着他的脖子，不客气地说：“杜总编，你应该买几个创可贴遮遮丑，我有经验，就是这里。”说完掼门而出。

办公室里，准备接受批评的夏芙蓉表情尴尬，无地自容，杜新春喃喃地说：“什么，这小子竟然这样跟我说话，我是报社的副总编辑，是周刊部的主任，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熊编辑。敢这样出言不逊。难道，难道他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第四十四节

王连城两天没有上班，周刊部方面似乎无动于衷，倒是报社的办公室主任打电话给他，警告他不要消极怠工，杜副总编已经向总编办反映了他在工作期间低迷的状态。王连城心里有气，更觉得窝囊，说：“周刊部我是打死也不去了。”主任严肃地说：“不上班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果觉得职位不合适，可以申请调换，但目前你必须在周刊部待一段时间，过些日子报社内部要进行调整，或许有机会调到编辑部来。”他心不在焉地说，再说吧。主任说：“你这样不行，来还是不来给我一个痛快话儿，我好向领导汇报。”他还是说，再说吧。

梅青问他打算辞职的原因，他打趣说：“你不是讨厌记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