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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你只是绮露露,这是优昙崖的规矩。”
“规矩?”玉露挑起眉毛,“哦,我知道了,原来这里的规矩就是叫些又难听又滑稽的名字,怪不得你叫五香!”
“你!”他眼角一挑,终压了下去,“绮露露,我念你初为巫女,暂容你不知礼数,以后断不会任你如此乖张放肆,再若有犯,绝不只跪着思过这么简单!”
“巫女?”玉露一愣,立刻回嘴,“谁是巫女?夜拂晓,别以为在这妖里妖气的地方,和你这妖里妖气的人在一起,我就自然而然成了什么鬼巫女!你作梦!别说跪着,就是打折我的腿,你也休想如愿!”
“称我巫相,我只说一次,”夜拂晓语气严厉专制,“生为巫女,这就是你的命。撒泼装傻,都无济于事。”
“命?”玉露放声大笑,“莫非你比老天爷更知道我的命?夜拂晓!告诉你,我死也不会作你优昙崖的巫女!你有本事就把我杀了,否则等我爹爹和师姐一来,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放过我?”他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竟然笑了,低头抚摸瓶中的优昙花,“我只道萧茗教出的丫头粗野无礼,却没想到竟也如此孤陋寡闻!只要我想――”瓶身一震,花朵已握在他手中,“将‘醉茶缘’夷为平地,令他横尸当场,也并非什么难事!”他转过身去,雪白花朵握在更白的手中,在背后微微颤动,“绮露露――你不作巫女,我就会让萧茗全家殉葬。”
玉露正是怔仲,膝上一记蚊叮,一瓣白玉优昙铮然落地,那花瓣色泽竟然殷殷如血,不她禁暗惊,偷偷拾起来,手儿却一哆嗦,原来那花瓣炙热如焰,白玉边缘已经卷曲焦黄,如同鲜花在烈火上烤过一般,只要稍加劲道,恐怕就会立刻熔化。她何曾见过这样霸道邪门的功夫,当下呆住,心里只有一句话,他会杀了爹和娘,会杀了爹和娘......
夜拂晓用飞花解穴,见她还呆呆跪在原地,微一皱眉,冷冷道,“骨头软么?这不是萧家,别指望谁会扶你!”说罢拂袖而去。
玉露猛然醒过来,手撑地勉强站起,跪得太久,双腿已经失去知觉,只得一拖一走,好不容易蹭到床边,重重坐下。她虽然被囚暗室,看不到夜幕降临,却感觉得到夜晚的寒气越来越重,不由得抱肩蜷缩一团,渐渐躲向床角。天地之大,如今可视者,却唯有这一角,亲朋之众,此刻可抱紧的,却只有自己。一种从没经历过的孤独和恐惧,从那寒气深处如潮水般无声而来,终于将她的身形淹没。
玉露从惊瑟中醒来,噩梦中爹娘染血的面孔如此清晰,背后那昔日苍郁安静的“醉茶缘”火光冲天,一切仿如身临其境,连疼痛也是撕心裂肺,她不由得紧紧按住胸口,这才发现自己就这样蜷缩了一夜。天该亮了――她茫然地直起身子,空洞的眼神穿过那重重纱帐,然而,周遭只有自己和――寂静,寒彻心扉的寂,古井死水的静。
爹娘要是知道自己在这儿,一定会来的......还有大叔......可――夜拂晓的幽影飘过眼前,她下意识打个冷战――这个神魔参半的巫相,又会怎样对付他们?焦灼了的白玉花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似乎在说:没用的,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所有的反抗都只会成为无谓的牺牲,还是――别来,都别来,她嘴唇蠕动,不自觉轻轻说出了声――就让我留在这儿,都不要来――
一阵寒风穿堂而过,夜拂晓那咬牙切齿的表情骤然掠过脑海,她不由一颤,就算爹爹不来优昙崖,自己再这样对抗,夜拂晓会不会找上门去?她实在不敢想象爹爹与他相遇的惨况,不,决不能让这发生,她纤长的双手慢慢握紧,仿佛握着的是自己的决心――爹、娘,这十六年里,我只会惹祸,只会让你们为我担心操劳,现在,该是我为你们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放心,我会努力地习惯,习惯遗忘,也习惯被遗忘,我可以,一定可以,真的。
一朵雪白毫无预兆地飘过,蓦地静止在面前,象是突然被勒住了辔头的云,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落到床边,“你的。”夜拂晓本以为少不了再度舌战,却见她抬起眼来,“你真要我当巫女?”
她眼里有一种豁亮的决然,又隐着一种极深的黯淡,他不由微微一悚,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好,我有个条件,”她并不畏惧与他对视,“不管你和我爹有过什么恩仇,从此一笔勾消,绝不许再寻萧家任何人的晦气,”她似乎看出他眼中的不屑,反倒洒然笑了,“我或者没甚么筹码让你答应,不过我爹至少教会我一样,就是言而有信,只要你守诺,我便留在崖上,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