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1/4 页)
云初伏低身子藏于矮树之后,夜寒露重,落上鬓发脸颊,与多日风霜一道隐没于夜色之中。
她在这里已观察了几天,刻意封住周身灵力,只以最最普通的武艺行动,最大限度地防止被人发现。所幸她运气不错,仗着敏捷身法一次次躲过巡视,也顺便将长胥大军的暗哨布置摸了个透。
夜渐深,眼下离她最近的暗哨抱着戈矛,似乎已有了疲惫之意。
云初不动声色悄悄摸到那人身后,在那人打出一个呵欠时闪电般劈落手刀,干脆利落地将人劈晕拖到一边。
扒下那人衣裳,简单乔装过后,云初低垂着头,顺着自己早已记熟的路线,强自镇定地一路疾走而去。
统领长胥大军之人应当是个出色的将帅之才,整个大营纪律严明井井有条,入夜之后除了守卫巡视之声几乎没有什么嘈杂声音。可奇怪的是,明明防守严密,一路行军也十分谨慎,今夜却似乎放松了警惕,对她这样一个生面孔甚至没有什么盘查。事出反常必为妖,云初不敢大意,攥紧了腰间匕首,神色如常地避让着值夜士兵,一点点往军营深处探去。
。
军营中心,有人负手立于中军帐前,背对着她。
一见那个背影,云初便觉似有只手蓦然扼住喉咙,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中,一时忘了跳动连呼吸也失去力气。
那人身边没有一个守卫,独自站在那里仿佛是等着什么人。
云初突然失去了往前走的勇气,脚步无意识地后退,刚退出一步便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那个背影像极了一个人,一样如苍穹一般的碧蓝衣衫,一样身姿挺拔劲若寒松;却又似乎全然不同,那人身上有种云初记忆中从未见过的气度,雍容自信,神秘从容,仿佛一个天生的王者,襟怀万里,足纳江山。
那人转过身,一点点走近。
两侧火把熊熊,交相映照在他足下拉出两道影子,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最终归于一个人。
那人戴着最为普通的面具,却依然高高在上,不容逼视。
云初愣愣看着他,在火光中看清他的眼睛,与那黑沉眸子里,自己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哭一笑一呼吸的时间,又或许比她寻找重生之法的十年还要长久,那人抬手,一寸寸移开面具。
图穷,匕见。
☆、再见不再
惊雷轰顶,天旋地转。云初只觉再看不清什么,眼前那人就如同见血封喉的剧毒,将所有言语所有知觉尽数逼回,稍一开口,便是万劫不复。
那人微笑,就如初见那般,温柔而和煦:“好久不见,云初。”
好久不见,你可……别来无恙?
那人上前,像分别时那样自然而然地将她拥进怀里,恍惚间,两个月的时间都似大梦一场,日升月落,不曾改变。
然而,终究时过境迁。
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脊背,那里,曾有一道长长伤口,深及见骨。云初一颤,整个人如梦初醒,一把推开他,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脸,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那人抚上她的脸,指腹掠过眉眼:“比我预料中来得早,你到底是按捺不住。”
预料……装着圣物的白玉盒正静静躺在怀中,透过衣衫一丝一丝凉透心底。“内结界是谁破的?”
那人静静看她,出口的回答同样意料之中:“我。”
攥紧的手指节发白,指甲深深刺入手心,切断掌纹。云初深深吸气,难抑语中痛楚:“你为什么叛族?”
“叛族?”那人抬眼,极为嘲讽地笑出一声,“恰恰相反,我若不那么做才是真正的叛族!”
“江昶!”云初怒起,箭步揪住他衣襟:“你胡言乱语什么!”
“抱歉云初,我从未承认我是江昶。”那人挑起唇角,目光却倏然沉下,突如其来的压迫气势让云初忍不住后退一步。那人居高临下地看她,眉宇之间威压隐隐:“孤乃长胥之主楚辰,亦是这真如界真正的主人。”
“你……”云初震惊得说不出话,只讷讷地望着他,半晌挤出一句,“你说什么?!”
“天道即生死,世间又岂会有颠覆天道的术法?”楚辰摇头嗤笑,却又带了几分悲哀,“蜃氏樽,本就是个毫无意义的花瓶罢了。”
恍若当头棒喝,云初身形一晃,失声道:“那术法是假的?!”
“自然是真。”楚辰移开目光,望着化相林的方向,道,“不过是加了些东西——最后的那个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