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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是一个朋友身上带着的,现在没用了,就转赠给我。”
“你做得很棒,”丹尼洛夫将万花筒还给沙夏,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少校肯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说明他已经对你放下戒心,我们可以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我该怎么做?”
丹尼洛夫贴到沙夏耳边,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个计划。沙夏一一记牢,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就实施。
“现在我们错开,我去隔壁看看坦妮娅回来了没有,”丹尼洛夫朝地窖出口走去,又回过头叮嘱道,“你先回屋里,把万花筒收好,不要被他们看见。”
沙夏点点头,目送着丹尼洛夫走出地窖。
客厅里隐约传来《神圣的战争》的雄壮旋律,沙夏觉得这下自己真的置身其中了,他真的很高兴,不单单因为那个锡兵,更重要的是他就要帮瓦西里取得胜利了。
右手又不由自主地伸进兜里,沙夏爱惜地摸了一下那个锡兵,又随手拿起那个万花筒,将它对准门缝里漏出来的几道光,用眼睛贴了上去,手慢慢地转动着,转动着。
这次是一颗蓝宝石被转筒拨到了中心,在几重镜面的作用下,它折射出五瓣眩迷的光芒,像海那么蓝,像天空那么蓝。
毫无预兆地,一个人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了脑海中,沙夏知道那是谁的。心情变得有点复杂。
“少校先生,对不起了。”
沙夏在心里说着,走到门口,将万花筒远远地抛了出去。
憧憬
少校还没回来。
沙夏在地下室等了很久,面前的小箱子打开了,工具已经备好,像是迫不及待想投入工作。
手心微微出汗,心情却是雀跃的,沙夏希望马上冲进来两个脸色苍白的士兵告诉他少校已经死了,以后可以不用来了。
当他正要开始想象自己骄傲地向瓦西里炫耀这段即将结束的历险时,那阵熟悉的缓慢、沉稳的脚步声,突然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他惊得站起,紧张地朝楼梯口望去。
脆弱的楼梯架发出低沉的□□,少校的步履比之前沉重了不少,沙夏看到他左手僵硬地弯着,整个手掌缠上了纱布,一点鲜红洇开在纱布上——
成功了!
紧张一扫而空,阵阵狂喜如暖流般突然从沙夏心底漾开,它们被小心地压抑着,静静下潜成秘密的暗涌。
沙夏握紧了拳头,暗暗为自己打气:虽然离自己的预想差很多,但总算初见成效了不是吗?
“你好,沙夏,”少校轻松地打招呼,将步枪斜靠墙边,“你说中了那个地方。”他面带微笑,似是赞许,“差不多说中,”他认真地纠正自己,同时单手卸下了搭在肩上的补给包和风衣。
一丝愧疚悄悄冒尖,微微刺痛了沙夏的心。
“他很聪明。”
这是在称赞瓦西里吗?沙夏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人。
“跟我说说他吧。”通风口将加热过的空气徐徐吹送进来,少校脱去大衣,单手从柜子上取下酒瓶酒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为什么教他枪法的是他爷爷而不是父亲?”
“因为他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
所有关于瓦西里的故事,沙夏都能倒背如流,当初知道瓦西里父母双亡时他很难过,可后来就渐渐地没那么难过了,那些传说中的大英雄,不都是早早就失去亲人的庇护吗?
少校在桌前坐了下来,他架起一条腿,将伤手搁在弯曲的膝盖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两板巧克力放在桌上。
“他说起过他父亲吗?”他点起一根烟,表情悠闲而放松。
“没有,他没见过他。” 沙夏刷去少校靴子上的泥垢,然后很自然地把巧克力收进衣兜,如果丹尼洛夫看到自己此刻挥洒自如的表现,一定会很满意的。
“他念过书吗?”
“他会写字,回很多信。”手势不自觉地拼写着瓦西里的名字,沙夏将鞋油挤成了只有自己看得懂的图案。
“有女孩写信给他吗?”
“每个人都写信给他。”沙夏笑咧了嘴,像是在分享一个让人快乐的秘密。他将那鞋油抹匀,瓦西里的名字也融入了靴子的皮面中。
少校定定地看着烟碟,烟在烟碟上磕了好多下,“他在家乡有爱人吗?”
“不在家乡,在这里!”沙夏喜欢今天的少校!向来惜字如金的他居然问出了这么棒的问题,他一定要好好跟他说说瓦西里和坦妮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