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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道:“我认掏了,免了吧。”
那两个人就跑上堂去,拿过一张供纸和笔来,道:“画押吧。”
曾国藩细细看那供纸,见写着:“人犯触犯了平原县正堂的告示,自动认罪,认罚银十两,免打银五两,共十五两。”
曾国藩画了押,衙役便把他押到一边,问他:“你是现在就掏还是让爷们去取呀?”
曾国藩一愣,问:“这有什么区别吗?”
衙役笑笑道:“现在掏呢,就是十五两,当堂释放。要劳动爷的身子骨儿跟你去取呢,你就得多破费一两银子,这是俺平原县衙的规矩。——不过呢,你要听小的话,还是多破费一两银子让爷陪你走一趟吧。——真当堂释放你,你出衙门十步都不到保准还得被抓回来。二次进来,你破费的可就是三十两的数了!”
曾国藩就道:“烦你告诉堂上,我那伙计也免打吧,求几位爷跟我们去取银子。”
几个人走在街上,曾国藩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松轻,感觉好似出了阎罗殿一般。
曾国藩对跟在旁边的衙役道:“小哥,像您老人家,逮着一个违法的有额外的好处吗?”
那衙役呲着牙道:“看二位不像本地人,我就跟你说了吧,衙门不给我们发薪水,全衙门包括师爷在内三十几号人全靠这点收入养家糊口。——不瞒二位,一年下来,赶巧了,也有百八十两的收入。”
“这么多!”曾国藩吃了一惊,“赶上京里七品官的收入了。那你们的太爷能弄多少呢?”
衙役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才伸出一根指头道:“总不会少于这个数吧!”
这回连肃顺也吃惊了:“什么,能弄一千两?”
“一千两?”衙役一撇嘴,“一千两俺太爷就不花几万署这破任了。——看准了,这叫十万两啊!”
这回是曾国藩发蒙了,他小声问衙役:“照小哥这么说来,这要让府、道知道了,你家太爷不得蹲大牢吗?”
衙役一笑道:“山东巡抚是俺太爷的亲戚,何况俺家太爷的银子也不能独吞,要分一半打点呢,别说府、道、巡抚,俺太爷京里还有靠山呢!像俺家太爷这样的硬角儿,怕在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个哟!满山东光四品的候补道就有十六七个,哪个得过实缺!——有的穷得就剩卖裤子了!”
肃顺咧咧嘴道:“也就是手黑点儿敢捞银子罢了!比那和��峙禄共患鞍桑俊�
衙役歪起脖子和肃顺辩解道:“和��撬�巢恢�溃�持恢�老癜臣姨��庋�墓俣��偾畹牡孛娑寄苷�鲆�樱�饩褪悄苣停 ���蹈г壕鸵�>侔臣姨���┮��兀�乩椿共坏门�鑫辶�返亩ゴ鳎∠裾庋�墓伲�氯烁�乓灿斜纪范� �
说着话已到客栈门前,三个人走进客房。
曾国藩付了银子,把笑眯眯的衙役打发走,正要关门,店家一闪身进得房来。
“几位客官,不听小的劝,破财了吧?”店家压低声音说,“俺这平原县不比别处呢。出了平原县就好了。咳,何苦呢。”摇了摇头推门便走。
曾国藩忙摆了摆手:“掌柜的,忙个啥,咱再拉拉。”
店家是个闲不住的人,一见曾国藩诚心相邀,就道:“客官稍候,容俺沏一大壶茶来,边喝边拉多滋润!”
曾国藩道:“也好,茶钱算我的。”
片刻光景,店家托着茶具进来,后面跟着小二;见这屋热闹,午时吃饭的“破毡帽”也挤进来,听人拉话。
曾国藩让店小二也给“破毡帽”斟了一杯茶,道:“看小哥吃饭的样子,好像也在平原县犯了规矩吧?”
掌柜的抢着说道:“岂止是犯了规矩!——这位客官原来是兄妹两个,现在,连妹子都搭进去了呢。这位客官天天上县衙去要人,都被打了十几回了!咳!”
“破毡帽”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一言不发。
曾国藩道:“小哥,有话别憋在心里,说说好受点儿,你就说说吧。虽说帮不上什么,说说也能亮堂点儿,对不对?”
掌柜的也劝:“客官,你总这样也不是事儿呀,说说心里兴许就能好受点儿,没准,大伙儿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呢!”
“破毡帽”的两眼一下子溢满了泪水,他哽咽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讲起来。
“破毡帽”姓鲍名福字春霖,四川奉节人,来山东投亲不着,和妹妹鲍妍要到湖南去找投军多年的弟弟鲍超。为赶脚程,到平原县已是天晚,就因为在大街上寻客栈多逗留了一会儿,兄妹俩被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