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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迟疑了一下,还是回道:“……小仪山下的望归亭。”
宋依依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魏二娘的去向,赶紧谢过伙计,忙不迭的向城外奔去。
看着宋依依离开的背影,一直在旁观的另一位伙计凑上前去,有些不解的问:
“六儿,你告诉顾将军也就算了,告诉她干嘛?你不怕掌柜的和她一言不合,真打起来?”
六儿的脸上也有疑惑,“是啊,我也觉得告诉她不太好,可掌柜的走之前特意吩咐过,今天不管是谁来找她,都让那人到城郊的望归亭去等她。所以,我也只能照吩咐行事罢了……”
说到这里,六儿叹一口气,心里想着但愿那两人之间会平安无事吧。
……
三春杨柳随风摆,望归不归。
新冬亭外送君行,空折还折。
一壶酒,一束柳,一捧黄土,一块无名碑。
顾临清站在一旁,看着魏二娘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碑壁,执柳,沾酒,酒滴落在碑前的黄土山,洋洋洒洒,如同谁的泪水一般……
“二娘,这碑下葬的,是何人?”
魏二娘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回道:“这只是一位故人的衣冠冢,因为他身死异乡,所以只能为他建一个衣冠冢。”
“故人……”顾临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眸中充满了哀伤,“他,可与我相识?”
魏二娘没有回答,只轻声问他:“你还记得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天赐四年三月一十六。”顾临清知道,这是个特殊的日子。
魏二娘微微一笑,道:
“二十四年前的今天,他出生在这个世上。十四参军,十六出征,随着顾家军北征白狼,两度出生入死,十九岁升至破甲营参将,与顾大将军是生死兄弟。天元二年冬随军北伐,而后……”
“而后怎么样?”顾临清急急出声追问。
魏二娘嘴边的笑容尚未消失,但眼中已有了伤意。她遥遥望着眼前这条路的,轻声道:
“还记得吗,那年冬天,我就是站在这儿送你们离开的。”
顾临清知道,望归亭是王城最北的界标,军营里流传着一句话,叫“一出望归,望归难归”,所以每次出征,送行的人的最远也只能送到望归亭。
“而后的一个月,我和父亲就收到了他的家书。以往,家书都是写来报平安的。他十六出征,家书一共写了一十二封,但只有最后那封不是……信是写给你的,我的弟弟,死前的最后一封信里,对他的家人只字未提,却写满了你的名字,你叫我如何不怨你!”
顾临清握紧拳头,罕见的发了脾气,“把信交给我!”
魏二娘便笑了,笑的很是凄厉,“何必交给你,那封信一共写了一百一十五个字,五年来,我每想他一次,就把信翻出来看一遍,到如今信中的每一个字都已印到了我的心上……呵呵,我背给你听,怎么样?”
顾临清便没有再说话,只看魏二娘转身走到无字碑前,蹲下身去一边抚摸着碑壁,一边呢喃道:
“顾将军,属下与宁信已然在北丘汇合,但宁以兵马困顿为由,不肯连夜奔袭北漠。将军军令不可违,若明日宁依旧坚持,属下必将他斩于阵前。且此行一路太过通畅,路旁不见走兽飞鸟之迹,属下疑有差池,处处小心行事。若终不能再见将军,唯有拼力战死,以报将军知遇之恩,将士精忠之义……”
听了信的内容,顾临清颤抖的闭上眼,仰天长叹一声:“为什么……”
为什么不早点把信拿出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
魏二娘滴下泪来,看着顾临清戚戚然的问:
“为什么……我也想问个为什么。顾临清,他为报你的知遇之恩而战死,可你呢,为什么只顾着保全你自己,任凭他被定罪,被抄家,被天下人视为宁信之流,遭人唾骂!你如此的翻脸无情,叫我怎么能再相信你,把这唯一的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交给你!”
“为什么不信我,这五年来我一直在找他的下落,因为我从来都不曾怀疑过他啊!”
“那你为什么不为他据理力争!”
“因为我——”
两人相持,背后突然冒出一声女声:
“因为他差点死了!”
顾临清回头一看,站在他身后的那人正是宋依依,她走向魏二娘,一字一句道:
“魏江流被定罪之时,顾大哥一直在昏迷之中,差点丢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