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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四十余岁的男人带着二十余个家丁,气势冲冲地冲了过来,从兵丁手上直接夺走了这几袋粮。
这是田庄的刘管事。
得知户部来人,他匆忙之间只顾得上抓起一件外衣,连鞋都来不及穿,急赤白脸地冲进了粮仓。
兵丁见他抢粮,直接吼了回去,“户部奉命运粮,不准阻拦!”
刘管事破口大骂,“运粮?你们这是抢粮!”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们就敢来这里撒泼。这里是平阳公主的田庄!”
刘管事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冷硬的声音带着怒意骤然而起,“平阳公主?哼!本官闯的就是平阳公主的田庄,抢的就是平阳公主的粮食!”
一个深青官袍的高瘦身影分拨人群,站在刘管事面前。
刘管事一愣,旋即怒斥道,“这位大人好大的口气,惹了公主,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孝脸上带着冷笑。
她惹了他这么多次,风水轮流转,也该还他惹回去了。
沈孝懒得再跟这管事费嘴皮子,手一扬,几十个兵丁上前,直接将管事同家丁控制住了。
“继续搬粮。”
刘管事叫兵丁把手从背后钳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运粮,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岂有此理,敢抢公主的粮!
田庄里本来有百十来个护院的,这庄子是公主最大的庄子之一,自然要好生看管,怠慢不得。可偏偏今儿中午时公主派人过来,说别的庄子有事,将庄上大半护院都调走了,如今只剩下二十几个。
若不是公主把他们调走了,此时便是硬拼上一场,户部未必能抢到粮食!
刘管事气得急赤白脸,觉得浑身都抽抽地疼。他低声对身旁家丁吩咐,“快!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公主!”
抢粮这件事大了,他刘管事担不了责任,更挡不住户部的人。除非公主亲自过来,否则这场面没法收拾!
家丁领命便悄悄跑走了,刘管事迟疑了片刻。
这位沈大人瞧着气势汹汹,还带着兵,公主一介女流,就算来了怕也挡不住他们抢粮。
不行,除了公主,还得叫别的救兵过来。
刘管事又对另一个家丁吩咐道,“赶紧去把驸马爷叫过来。驸马爷手底下有兵,我就不信拦不住这帮强盗!”
*
平阳公主府。
此刻已是亥时末了,往常李述到了这个点也该睡了。但今夜却一直在书房里百无聊赖的翻着书,红螺站在一旁都打起了哈欠。
连声劝道,“公主昨夜就没睡,今儿个还是早些睡吧。”
红螺知道李述在等什么,她道,“若是万年县庄子上来人了,奴婢立刻就通知您。您先去睡,犯不着专门等着消息。”
李述却只是摇头。
这次的谋划能不能成,全在沈孝身上。他若是有胆,后续的环节就能扣起来,李述也能把他捧起来;可他若是无胆,不敢去抢粮,李述这谋划就白费了。
她一般不做如此变数大的筹谋,可这回……她却相信沈孝,甚至可是说是盲目的信任。
她虽跟沈孝打的交道不多,可他的一腔孤勇却着实令她刮目相看。
为了求官,甘心做入幕之宾。
为了入二皇子麾下,做官第一天就敢弹劾她。
为了往上爬,敢冒着得罪满朝文武的风险提出征粮的谋划。
李述看上了他身上这股子孤注一掷的勇气,她欣赏他,所以才要利用他。
只希望他别让她失望,顺顺利利地把粮食抢走。
沈孝一旦去抢粮了,万年县那头一慌,定然要派人过来搬救兵的。李述等的便是这个消息。
夜深了,眼前有点花。李述将手头书卷搁下,没心思再看。
她眼前浮起沈孝愤怒的模样,那烈烈眉峰劈在她眼睫前,仿佛真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沈孝甩袖走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有点……愧疚。
出身微寒的人一般都极有自尊心,可李述在陈公公面前那一番话,却是将他的尊严往地上一扔,踩得稀烂不说,末了还吐了口口水上去。
在朝堂里尊严不值一分钱,要想往上爬,尊严一定要舍弃。就像她李述一样,在太子那里抛弃尊严,做了这么多年的狗,换来了今日的地位。
不知为何,李述总觉得自己跟沈孝像。她虽然是公主,可早年的日子跟沈孝也差不多,都是出身卑贱,一步步靠着自己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