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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们情绪压抑,只有曾玉良团长暴跳如雷。他满脸铁青,见人就骂,把几个连长都训斥得抬不起头来。
“战斗人员,立刻上马,重新集结!”听见命令,刘春雷有点犹豫,他的战马颈部受伤,再跑恐怕会受不了,于是就准备牵着马突围。没想到被曾团长看见了,劈头就是一马鞭:“浑蛋!胆小鬼!给我上马!”
这是大刘头一回在大庭广众之下挨打,再被团长骂成是“胆小鬼”就更让他感觉没面子,他气呼呼地跃上战马,心说:“到底谁胆小,上阵就知道。大不了今天我死给你看!”
这时候,北面的日军坦克攻过来了,担任阻击的特务团伤亡过大,已经顶不住了。很多机关干部都觉得最后的时刻到了,纷纷开始撕碎文件,破坏器材。
悲壮的气氛之中,冀南军区后勤部的赖勤政委(1945年病故)掏出手枪,喊着:“共产党万岁!”准备以身报国。况玉纯拦住他说:“好同志,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冲锋。
况玉纯政委亲自充当旗手,他单手擎着红旗,在骑兵队列前面高声呼喊。
这就是那句后来响彻冀鲁豫的战斗口号——
“骑兵团!共产党员集合!”
“曾玉良到!”
曾玉良团长抽出战刀,第一个站在了政委身边。
第十章“铁臂合围”(7)
……
074①武城河西街:今河北故城县建国镇。
第十一章共产党员集合!(1)
“曾玉良到!”
“徐青山到!”
“王永元到!”
“张起旺到!”
“……到!”
干部们高喊着自己的名字抽出腰间的战刀,党员们高喊着抽出了战刀,普通战士也高喊着抽出战刀。有坐骑的机关干部上了马,徒步的、徒手的同志们也紧跟了上来。刘春雷听见有位领导喊着:“同志们,拼了啊!这里不能是倪家营子!”
后来,当刘春雷知道“倪家营子”的含义,他才真正理解了当时的悲壮。的确,像曾玉良、况玉纯这样有过西路军惨痛经历的将士,就是宁愿牺牲上一百次,也绝不肯再重蹈覆辙。
拼了,这是竭尽全力的最后一次冲击。拼了,骑兵的铁流,暴风般地涌向了王行杖。从进攻一开始,骑兵们就以冲刺速度狂奔。不必给战马预留迂回机动的体力了,如果这一次冲不进村子,谁也没准备撤回来。
敌人一面加强卫河渡口的防守,一面向王行杖方向增援。村庄右侧的坡地上出现了日军一个机枪小队。鬼子的重机枪响了,八路军的战马接连被打倒,摔下来的战士打几个滚,爬起来,满脸是血地举着马刀继续向前冲。
跟在骑兵团后面的,是握着手枪、攥着手榴弹的机关干部,是妇救会会员、文工团团员、后勤管理员,是县区干部、报社记者、印刷厂工人,是学校的学生和老师,是医院的医生和伤员……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所有的人,都冒着弹雨,义无反顾,为撕破鬼子的“铁壁合围”,不惧死亡,向前冲!
“猛子!韩猛子!干掉机枪!”团长和参谋长都在喊。
“好的!跟我去砍机枪啊!”
四连长韩永正立刻扑向了右侧的机枪阵地,一标人马跟着他。没有时间调整进攻队形了,甚至没有组织射击掩护,三十多匹战马呈一列斜线疾驰,战士们抡着马刀踏上了日军阵地。
说起来,日军执行战术意图是十分坚决的。从头到尾,他们的重机枪一直侧击着通往村口的道路,没有顾及接近阵地的这一路骑兵。鬼子大概以为,凭借阵地上的二十来支“三八大盖”就能挡住几十匹八路军战马了,可他们没料到,带头冲上来的是八路军一级战斗英雄——韩永正。
“韩猛子”可是从徐海东到陈再道都常挂在嘴边的勇将,是刘伯承亲自炒鸡蛋慰劳的豪杰。他是个左撇子,从小练就了左手刀右手枪的绝技,远打近砍,谁能抵挡得住?韩连长杀进敌阵,首先就把机枪手剁了,战士们一顿马踏刀砍,把残余的鬼子赶进了土坡后的小树林。
刘春雷冲上土坡时,机枪已经不响了,阵地上还有几个端刺刀的鬼子在顽抗。刺刀拼马刀,步兵不是对手。他稍一错身,就把一个小鬼子的肩膀给卸了。可是,敌人一倒,战马“公鸡”前腿一跪,也倒了。
先前在冲锋时,大刘就知道“公鸡”不行了。颈部受伤的战马经过长距离剧烈奔跑,血冒得跟涌泉似的。战马通人性啊,它也知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