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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给我喂药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口来:“那些人,是你让他们来的吗?”
他可能没料到我对他说话,愣住了。
我每次都要喘上很久,才能攒些力气,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打我的侍卫,穿着战门的衣裳。那些碰我的人,也穿着战门的衣裳。是你命令他们这样的吗?”
他漆黑的双眸只望着我的脸,过了很久,才叫我一声:“青衣……”
我眼里含着泪,气的浑身发抖,我后悔自己记起那些过去:“我居然还傻到——咳咳——我居然在那个时候喊你!是你叫他们……糟蹋我的!”
他望着我的神色带着愧疚,说话也有些急切:“我不知道有那个地牢,是一名侍卫认出你的身份,禀报了我,我才赶去——”
我没有听完他的解释——我根本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对我而言,决战就是一个致命的伤口,为了痊愈,我把那道口子撕开,撕开之后却只会更疼,而无法让我解脱。
我默默躺下,闭上眼,打算睡一觉。
我再也不能相信他了。相信他着实叫人太疼。
我这几天,都在回忆父亲生前的事。我怀疑他是不是曾经向我提过什么秘籍,或者是给我留下了什么绝世武功的剑谱,因为决战不可能毫无理由的救我。他忽然对我好,定然是因为有利可图。本来,我眼见着就被他派的人折磨死了,还被人侮辱,他把我弄回来,又是照顾我又是救我,还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这明显就是故技重施。
顾家没倒的时候,他就是靠着让我爱上他取得我的信任的。现在,他发现我的嘴太硬了,连个救我的人都不肯说,一定更不可能把秘籍告诉他,于是他就改变了策略,先叫人把我折磨的半死不活,再装作好人救下我,叫我感激他,时间久了,就会把盖世武功告诉他了。
问题是,我始终都想不出来父亲究竟给我留下了什么秘籍。我一直都对武功不是很关心,就关心了一次还把自己弄成了女鬼的样子。他这么在我身上耗精力也不是办法。
以前,决战对我好,我视为理所当然。
现在他对我好,却只会让我心里害怕。决战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后面,一定都隐藏着什么目的或者阴谋。
我总是夜里醒,他夜里也总是在。有一天,我干脆直接对他说了:“我们说清楚吧。”
是凌晨,我刚喝完三碗药,嘴里苦的发涩,房中灯光噼噼啪啪,外面风声很大,窗户都被打的响。
我总觉得奇怪,山庄的气候多半很好,即便到了深秋,也是一派高远平和,偶尔刮风,不像这般激烈的。
决战的样子很疲惫,在我的记忆里,他少有这样邋遢的时候,整个下巴都是胡茬,衣裳也乱七八糟的,明显比以往消瘦了许多,眼窝都陷下去。
我被追杀,狼狈凄惨一些也便罢了,他如愿以偿的做了主上,怎么还能把自己闹腾到这幅地步?
决战听到我说话,就点点头。
我仔细梳理一番思路,然后开口道:“我是回来找你报仇的,路上被你这样捉住了。后来——咳咳……成果你自己也见到了,我身上的伤,你应当十分满意。你那样对我就行,突然变好了,我不大适应。”我原本打算一口气说完的,可实在撑不住,好不容易顺畅的说了一段话,就觉得胸口发闷,眼前闪金星,我缓了缓,接着道:“决战,我仔细想过了,我爹爹被你害死之前,真的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秘籍之类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在我身上,再也没有什么你能利用的了。”
我说完,就静静的望着他。
可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我。决战的神色,我看不懂,那不是生气,但也不是高兴,他总是把一切都隐藏的很深。
我看到他纠结的眉心。
决战是很少皱眉的。以往我们在一处时,即便是吵翻了天,他顶多也只是吼我几声,神色之间平静如水。
他皱眉的时候,多半就是我哭了。他心疼。
可现在,他作这副神色,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细想,只怕决战听不懂我的意思,就重复一遍:“我再也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了。”
他还是那副神色,将我望着。
我主动提醒他:“我是说,你现在救我,或者对我好,都是没用的。你不必这样的。”
决战抿了抿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我诚恳的建议他:“你要是真的想叫我感激你,就不要再救我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