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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誓中没事。
那个时候,我没料到。他回来,却反而绝望。
父亲派人叫我,说是又事相商。
顾家的事,战门查到南方了。
父亲的意思,是叫我把当初用过的手下都处理了,永绝后患。
我想了想,答应了。
退出房门,誓中静静站着。
第一次,他见了我,没有喊那声大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里。
他听到了我跟父亲的谈话,他知道了真相。
我害死顾家三百人命,他知道了。
当天下午,属下禀报,誓中喝得大醉,将整个青楼都砸了。
我派人去善后,自己坐在房里,望着桌上的笔架,过了一夜。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誓中都不出府门一步。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平静过,就像死前,只等着那把刀最后割开我的喉咙,然后一切解脱。
元宵过后,父亲吩咐我去誓中房里劝慰他。
我很少进他的院子,都是他去找我。誓中的住处,是周府里最偏僻的,我曾对他说,你该住在父亲近处。他答我,你才是顶着家里的人,我住得偏远些,省得总像小时候一样去打扰你。
我心里明白,他这是暗示周家人,我才是做主的那一个。
是深夜,誓中房里的灯火果然亮着,我在外面站了许久,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迈不动步,眼前都是小时候的情形,我转过身,要向回走。
改日再来吧,改日。
房门开了,誓中站在里面,烛火镀在他脸上,我听到他沙哑喊我:“哥。”
自娘亲死后,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一次。
他还肯认我。
我进了房,想问问他吃饭了没有,婢女都去了哪里,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想对他解释当年顾家的事。
可我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誓中桌上放着一幅画,就是他窗前的景致,很淡,却又灵气。
他走到我面前,低低地笑了一声:“去年她生辰时,晌午画下来的。画之前还跟我吵架。”
我不敢抬眼看他脸上的笑。
“我想清楚了。”
誓中终于说出这句话。我一直在等。
“处理干净,一定不要叫决战看出丝毫纰漏。”
我震惊地望他。
他低下头,目光锁在那幅画上:“本来,我也毫无希望。现在,只求能埋住过往一切,她才不会恨周家。”誓中的声音一顿,“不恨我。”
我很想说一声对不起。这么久了,我很想对他说一句。
誓中的脸上凝着苦涩的笑:“这大约是报应。”
我知道会有报应。
但是,在我所料想到的一切报应中,在我所计划的所有出路里,都没有这一天。本该是报应到我身上的,却害了你。
父亲永远不会对我认错,他甚至不会承认是自己授意顾江铭做那一切。周家永远不会认可我娘,只把她视为父亲的污点。
我能报复谁呢?
她死了。周家不肯接纳她。我该恨周家。
可,她死,明明就是因为再也无法与我相见——因为她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她又为什么会怀上一个儿子呢?她为什么生下我?
父亲为什么抛弃她?
她又为什么去青楼里卖笑,遇见父亲?
我永远找不到头。
人是不能记住仇恨的,因为仇恨无法终结。它只会越积越深,在某一天里,像我一样。
手里握着刀,心想最坏的结局,就是砍伤自己。
可是,比最坏更坏的,比绝望更绝望的,是我手里的刀伤了你。
誓中。
若我知道今日,我会忘了的。即便是要喝下毒药,我也会逼着自己忘了报仇。
或者,始终也没能报仇,恨意在自己心里憋了一辈子。
到死都被仇恨折磨,也好过今天。
你绝望自己离她更远,对着罪魁祸首的我,却只能说一句:这大约是报应。
战门终于还是查到周家。
父亲一直不见我,我也无从知道他作何打算。至于我自己,只等着决战来杀我。
即便跪在他脚下求情,我也会想办法保住誓中一条命。
是父亲先发出英雄帖,武林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