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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她摇了头,手中佛珠攥了紧,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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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在出了李申的院落后直接去了前殿,由崇之处听得了皇上的状况,才持着步子安稳走入去。金履踏踩玉砖,轻纱云帐拂乱了视线,九龙团簇的八宝床巧夺天工,她看着榻上这个俨然失去气力的九五至尊,虚弱地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子。她目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蔑视,坐了榻前的圆凳上幽幽扇着团扇,直到崇之进言皇上跟前吹不得冷风,才收了扇子,转去玩着自己滚金的袖边,她也不知这一身锦绣华裳,内宫女人中最华美的衣服还会和自己有几日的缘分。她每一日都在等,等这病榻上的男人发威,等他扼住自己的喉咙,送自己去往极乐圣地。
拓跋濬在长久的沉睡中缓缓转醒,睁开眼的瞬间见得这一张粉饰着狡诈轻蔑的面容,内心却反是平静,他张了张嘴:“你现在是不是很开怀?”
“噢。”文氏挑笑言着,“你不是也常会想,死的时候一定要拉上我。”
拓跋濬覆了长睫毛,淡笑:“这倒没有。”静了半晌,又抬起眼来看着她,“对你,活着才是惩罚。”
文氏不觉意外,橘色的柔光落了她眉间,映出格外光鲜的面容,几年来她似乎只有今日气色最好。他忽而想起他们成婚时,那时还是乳娘的常太后曾经说过,文氏长了一张贤妻良母的容样。可惜,只有模样近。
“那个孩子安然到了云中。”拓跋濬淡了声息,毫不经意地提醒。
一抹淡色自文氏目中升起,又随即压下,文氏扬了扬眉毛,压抑着忐忑道:“不是说冯善伊死了吗?”
“死在石城的是赫连。”拓跋濬轻闭了眼,“自偏关城楼上跳下的是李敷抱着一具不相干的女尸。冯善伊和你的女儿在云中,眼下很好。”
文氏在瞬间的愣神后,一时难语,便如心死后重又燃起淡淡暖意,整个人竟也似要酥了。
“你这样对她,莫不是残忍了些。”拓跋濬略皱了眉,言出一句良心话,“她那样聪慧的人,只看着你便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又如何不能知那是谁的女儿。”
“我和拓跋余的孩子,对她而言是残忍,还是幸福呢?”文氏转去目光看着他,咬了牙道,“或许,她很感激呢。感激拓跋余在这世上尚有血脉遗存。”
“或许吧。”拓跋濬无谓一笑,“她偏偏是那样聪明又傻的女人。”
“我看中的也是她这一点。”文氏点头,勾起笑色,“看中她对生命的那分坚持。”
“拓跋余,爱过她吗?”拓跋濬突然开口,这样问道。
文氏先是愣下,回神间恍惚笑着,弯下身子一手扶着他额前,就那样笑着:“你不觉得这样问我是一种极大的伤害吗?问我,自己深爱的男人,是否爱过另一个女人?”
拓跋濬看着她,没有说话。
“如果我说爱过。”文氏收了笑色,一丝丝认真起来,“你是会失望,还是不屑呢?”
走出大殿,文氏周身轻爽,料峭刺骨的寒意逼来,雪落得放缓了,满目苍白,远远的望见那一处黑影落在阶下,深檀色的斗篷由风张开如飞翼。文氏披着滚地的雪袍走下殿,落了那人身前,目光清冷的落下,淡淡循着他:“怎么不命人传旨?李弈。”
李弈仰头,看去文氏,沉抿的双唇印出青紫:“臣是来叩别谢恩。”
“叩别?”文氏喃喃一声,扶着额头道,“是下放他处了吗?”
“臣明日即带旨前去恒州。”
“恒州。”文氏点了点头,再没有说什么,持步由他身侧而过时,突而一顿,淡道,“李弈。”
“是。”李弈忙转过身子迎着她,头伏地。
文氏眨眨眼,只觉睫毛冻紧了:“我窗前的梅子似乎结了果,我怕它们冻坏了,你带人去摘下来吧。”
(晚8点第二更)
胡笳汉歌 跋涉篇十九 主
兴安二年,政事纷乱。
先是司空京兆王杜元宝谋反;此之后濮阳王闾若文,征西大将军,永昌王拓跋仁举兵谋反接踵而至。自平城至阴山,内外皆陷入拓跋濬继位而来最盛大的混乱之中。此一次,拓跋濬诏命剿灭乱党,平叛景状前所未有的狠绝,又一次向天下证明了这个年轻皇帝果断锐利的手腕。然而,宁静祥和的云中陵宫,却与腥风血雨的京师不同。随春而至的新生命为死寂沉沉的先陵带来的不仅仅是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更为茫然绝然之中的数百位宫人注入生机。
摇篮中恬静沉睡的婴儿,载着不谙世事纯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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