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杵在玻璃窗上印着“安全无痛人流”文字的门诊外,钟离脸色惨白着,说什么也不敢踏进一步。而我,情形绝比他好不到哪儿去——腿肚子直发抖,上下牙都想打架来着。要不是我打肿脸充胖子,拼命装镇静,这会儿瘫在门口的先是我也保不齐。
“你知道后果的!现在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虚张声势着吓唬钟离,我的手心里,满满的却都是冷汗。
“我还不如死了的好!”到最后,钟离竟恐惧得撒腿开跑。速度之快,兔子都比不过他。“死小子!”
傻傻地望着他绝去的身影,我独站在那条小街的当中,彻底毛爪——没辄了。
舅舅家的表姐读大二,是医学院的本科生。前几天,她打电话跟高三学生的老姐说:他们系忙着搬家,入党积极分子们每晚上都扛个人腿什么的在教学楼间走来走去的;她还说做解剖还是瘦子好,胖子人油太多,每回都得拿把勺子往外舀,完事洗手忒费劲,打几遍肥皂也去不了那油腻劲;另外,胳肢死人,死人也会咧嘴笑来着;最后了,她还问老姐要看解剖时拍的照片不。结果,老姐被吓得吱吱叫,晚上睡觉非跟老妈挤一床不可。
怪不得都说学医的变态,这么恶心恐怖的事,他们竟拿着当有趣哩……
我很想抢过电话问表姐咋个流产法,可我真就开不了口。
晚上十一点,坐书桌旁写作业的我正想着:要不要通过老姐咨询一下表姐……说曹操曹操就到——老姐抱着被子、枕头,闪身窜进了我卧室。
“妈照顾姥姥去了,晚上咱姐俩挤挤。”老姐大言不惭地说着爬上我床,把我的寝具一股脑丢在木地板上。我皱皱眉头,斜视她一眼,她也无所谓,摸起我床上随身听的耳塞戴上,闭目养神地听起音乐来。
做了长久的思想斗争,腹稿也酝酿、修改了好几遍,我终于鼓足勇气,厚起脸皮——“姐。”
老姐闭着眼点点头:“嗯哼。”
“问你个事儿。”
“啥事,说!”老姐痛快地揪掉只耳塞,这是打算洗耳恭听了。
“流产……”
我这才刚说俩字,老姐便花容失色,惊诧地瞪圆了眼睛。她也不分个青红皂白,不管个前因后果的,对着我就是一通猛烈“轰炸”:“朝歌,你死了你死了,你彻底死了!怀孕是好玩的啊,你那个男朋友菲德咋这不小心呢!做那事时要戴套子可是再常识不过的常识了!笨,真笨,笨死了!猪都比你俩聪明!”
闻听此言,我不由得瞠目结舌:靠,难道我高一就怀孕还流产的事就这么来的——这也太他妈荒诞了!眨眨眼,我忒想解释来着,可转念一想——怎么着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何必再找个垫背的,就硬把话咽了回去。
“吃药吧,我听一姐们说有种药挺不错的,流得忒干净,不留任何后遗症!明天,我就告诉你药名,算了算了,你身体也怪不方便的,还是我放点儿血,买给你好了!”
老姐说完,默默看我会儿。我被她瞧得不得劲,浑身寒毛直竖,就忒尴尬地咧嘴笑笑
老姐还真够哥们义气,第二天就把药买了。可在把药拿给钟离前,我决定再做件事……
打电话叫李冰出来,李冰很是意外,他也没问我什么事,就痛快地答应了。
下午三点钟,李冰准时出现。穿着咖啡外套的他站在公交车站牌下,鼻梁上架着付细框眼镜,模样既帅气又冷淡。
没做任何开场白,臭着张脸的我就说起钟离的事。李冰怔了好久,最终露出苦笑。他摘下眼镜,静静看我,那双曾给人以睿智冷静印象的眼睛不再清澈透亮,也不再锐利犀敏,更象是两颗机质的黑色玻璃珠,漠然无光。
“坦白告诉你:我忒恨那家伙——他不该趁人之危,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玷污我最神圣的感情。还请你转告钟离:我李冰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如果他是真怀孕了,没骗我,我愿意承担一切!”
李冰的语气波澜无惊,我听着却心惊肉跳,隐隐蹊跷。
“你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不去问钟离!他为什么会找你诉苦、找你出头,单单因为你是他师哥吗?不!无非是让我在你的事上失去全部可能性罢了!我跟他什么也没发生过,也不可能发生什么!”
没发生也不可能发生什么……我咀嚼其中含义,越来越迷惑,越来越感到不安。这时,李冰却把话题转到我最忌讳的方向。
“朝歌,有些话憋了很久了,今天既然有机会,我必须得跟你说清楚!你跟菲德走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