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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否认呢,”阿三爬上石头,坐回哥身边,“你从前就很喜欢二
少爷的。”
“谁说的,我可不记得说过这样的话。”阿诚放下手中的活,转脸瞪着弟
弟。
阿三不解地眨着眼:“本来就是嘛,任谁都看得出来,有什么关系嘛,二
少爷对我们很好啊,他是个好人,喜欢他也是应该的。”
阿诚怔愣,突然也笑,有点涩:“是啊,是个好人,好到我不想再见到他。”
这句话好轻,轻到阿三几乎无法听清。
“是的,我喜欢他,但我不想去见他。”这句话是他对着一泓潭水说的,
冷淡而平静。
阿三奇怪得看着对着潭水说话的哥,冷漠的表情并不陌生,只是始终不懂,
哥在离开那里的一天起就变得让人无法捉摸。
“你在说什么啊,哥?”
“没什么,”阿诚站起身来,面带轻松地说,“阿三,见到二少爷,如果
他问起我,你对他说我过得很好,谢谢他。”
“噢……好。”阿三无措地看着哥,哥已经跳下山石向前走去,瘦长的背
影在夜色下看起来有点遥远。
“哥,你不去是因为二少爷吗?”
背影停顿,继续前行。阿诚没有回答弟弟的问题,他不敢回答,恐怕也回
答不了。
阿三也没有追问,他突然也害怕,怕哥回答他一个字“是”。那个灵犀相
通的双胞兄长已经在两年前船行的一刻远离,只留下孤寂的背影让他遥遥相望。
若是只为一个二少爷的话,让他困惑不已,这种困惑在哥隐闪的神色中露出个端
倪,毕竟年少的岁月已过了大半,固然不是很明白,心里已打了些结,这些结纠
缠至此行迟不得解。
二少爷是东家啊,东家和下人的事总是没有对错的,哥应该不会因为生少
爷的气不来吧,那未免也太离谱了,哥应该比他更懂得什么叫认命。
阿三想到无处可想,就这样对自己解释:或许哥真是不想回来,现在的他
在很自由,很平静,再也不必看他人的眼色,专心致志地学医助人,给自己留一
方天地,学作一个自由人,不正是他一直期待的吗?只是为什么神色总是空洞的,
幽深到不见底?他还是不快乐,阿三不无遗憾地想,纵然兄弟俩朝夕相处,和以
前一样福祸共度。
☆ ☆ ☆清晨的介亭
街太冷清,阿三起床时,恍惚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
“阿三,帮忙搬东西。”老妈子在外头叫他。
“哦。”阿三应声,开门正看见两天没有回来的罗嘉生正使人推着一个看
起来挺沉的箱子,旁边站着冯宣仁。
“阿三,帮忙抬到车子上去,”罗嘉生见他就说,“这里是药品,你跟着
去码头,办一下托运的手续。”
“知道了,”阿三答应着,回头期待地问,“我们要走了吗?”
“唔,差不多,”罗嘉生思量片刻,回答,“大概一个星期后吧,我挂了
个急件让阿诚接货,完事后我们就可回去,想你哥了吧?
阿三不好意思地点头。
“嘿,你们兄弟俩真是一个藤上的葫芦。”
冯宣仁望着忙碌的阿三,专注而仔细:“阿三,你哥为什么不来?”他问
得突兀。
“不知道,少爷,他说他怕晕船。”阿三回答。
“晕船?”冯宣仁颇有些气闷,然后低声地笑侃一句,“他怕晕的是哪门
子船啊?”
阿三略低头,没有回话,总不能回他话说:哥不想见到你。
把货搬上车,趁合车盖之时,抬眼瞥了下站在车旁的少爷。对方也正望着,
目光柔和。阿三不禁暗忖,他在望着谁?!
“啪——”车盖被狠狠地摒紧。
“哥让我对少爷说,他过得很好,他还说,谢谢你,少爷。”阿三缓缓地
说,迎向那双眼睛。
罗嘉生诧异地挑了挑眉头,而冯宣仁只是细致地听着,仿佛这句客套话是
重要的,随后淡然一笑:“他应该当面谢我,如果他不再生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