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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纵然是年轻时胡闹了些,也断然不至于让秦勤说出这样的话。而看她眉宇间的忧色,又是全然不作伪的,只怕十成的委屈也就只说出了三成。
只是,此时程骄也喝得有些熏熏然了,竟然没有听出她话中的蹊跷之处。
秦勤话一出口,便自觉失言,瞥了一眼程骄,发现他神色不变,才心中略定,匆忙地转移了话题:“倒是你,这些年,他与你针锋相对,倒叫你为难了。”
程骄只是苦笑。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秦勤素来是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她这句“叫你为难”,说得十分巧妙,倒好像是程骄屡战屡败,不是技不如人,而是顾全着她的面子不肯跟容锦城一般见识似的。程骄知道她这样说是倒不是为了刻意往自己脸上贴金,而是怕伤了他的自尊。也不说破,只是蹙眉正色道:“容先生是人中之龙,如果有别的法子,我也不想与他交恶。说来惭愧,这些年来,我也没有找到化解之法。”
程骄与程大少不同。
程大少烈性如火,用程白驹的话说,他是“滴血之仇,定当灭门相报”。程骄多次刺杀他,还能安安稳稳地活着,无非是因为一来程大少怕弄死了这个弟弟,程家还要重新把他揪回去继承家业;二来他这点本事,实在不足以让程大少把他当做对手。
程骄确实很能隐忍的主儿。当年跟着夏千秋时,明明爱惨了他,却也由着他寻花问柳,不敢露出半分妒忌之色。他知道千秋就是喜欢他这种宠辱不惊的性格,心中哪怕被嫉妒煎熬成一锅血水了,面上也仍是淡淡的。
对千秋尚且如此,何况对旁人?程骄是知道自己斤两的。如果有别的选择,他怎么会不知死活地跟容锦城这种城府极深的老狐狸对着来呢?
他自知资质驽钝,比不得惊才绝艳的大哥,没有恃才放旷的资本,十年来,更是处处陪着小心。
这些年来,明里暗里的示弱也做了许多。只盼着容锦城能够放他一马。容锦城呢?干干脆脆地装作没看见,简直是一次又一次地甩他的脸。
又不敢当着容锦城的面发火,只得强压着。每次与他相遇后,家里的家具就要被程骄砸坏一批。
秦勤当然能够听出他话中对容锦城示弱的意味,笑道:“你平日里看起来也是极聪明的,怎么就在这种事情上钻了牛角尖呢?”
程骄听她似有点拨之意,惊喜得眼睛都放光了。“你有什么好办法?快不要藏着了。”
“你呀,容锦城的路走不通,你就不知道变通一下?你光看得见他能制住你,怎么不看看谁能制住他?”秦勤也不卖关子,干脆利落的说:“家里的生意,虽然大部分都交给了他,可他毕竟还不算是名正言顺的家主啊,充其量,是个‘太子监国’罢了。更何况,就算是皇上,头顶上也还有一个太上皇呢!”
恍然大悟。
秦勤一席话,当真是拨云见日。
“你是说,容自威?”他惊喜道,“我倒是忘了他。”
这些年,随着容锦城的飞速崛起,容自威已经渐渐放权——亦有说是父子夺权之中,容自威败走麦城,被儿子架空,大权旁落,只好提前退休,整日里不问世事,只管养花遛狗。所以程骄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只是,听秦勤这样说,容自威是放权也好,被夺权也罢,毕竟是容锦城的父亲,说的话,对他还是有几分影响力的。
越想越觉得这是妙计。
与仇家化干戈为玉帛,从其亲人下手是最好不过的了。
他与容锦城之仇因秦勤而起,若要叫秦勤吹枕头风,一定会适得其反。其子容嘉,还是个毛孩子,顶不上什么用。他嫡亲的妹妹,久居国外。兄弟都是容自威在外接回来的私生子,容锦城母亲早逝,就把这笔账都记在了父亲的风流债上,对这些弟弟十分刻薄,二弟三弟被他设计害死了,老五见识到了他的雷霆手段,吓得干脆向他投了诚,成日里下人似的鞍前马后地伺候他。只有那位“天真无邪六公子”,因为早早就被送到萧家去做义子,才躲过一劫。
这样算来算去,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就真的只有容自威了。
“只是我要如何说动他帮我呢?”想到这里,程骄眉头又簇紧了。
“你是惯会结交人的。这件事,别人办来难,你做来最容易。”秦勤语带双关,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说到底,不过投其所好而已。”
程骄似有所悟,陷入沉思。
秦勤那神情,分明是想要提醒他什么。当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