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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看了我一眼,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我弯腰捡起他的剑,拉过他的手,硬是把剑塞到他手里,强迫他弯起了手指,将自己的兵刃紧紧握住。他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我在他面前蹲下来,注视着他清澈的眼睛,问他,“记住了吗?”
栖颤抖着声音问:“什……什么?”
我用自己的掌心包住了他小小的手:“那一剑刺下去的感觉,还有现在,这把剑握在你手里的感觉。”
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记住了……”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把他颤抖的小身体抱在了怀里:“记住,无论做什么,都要做到一击毙命,找不到机会,就永远别出手。还有,栖,永远不要放开自己手中的剑,永远也不要像今天这样,被自己的恐惧和懦弱打败。”
第一天,他成功地击伤了一个低阶虫族。
第二天,他被迫杀死了一个垂死的高阶虫族。
第三天,他独自杀死了一个落单的低阶虫族,持剑的手不再颤抖。
…… ……
第七天,他以一只手臂为代价,将一个中阶虫族击伤,最后在我将他的对手拦腰砍断的时候,冲上来削下了他的头。
冯斯特说:“你在毁了他。”
我说:“我只想让他活下去。”在一个光怪陆离的,只有他自己的世界,“但你说得没错,我正在毁了他。”
第十天,被派到这一带来的虫族已经被基本扫荡干净,栖追赶着一个肩背负伤的高级虫族深入到另一片领域,我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阳光很好,而单方面的杀戮在不断持续。在杀死了那个高阶虫族以及被打斗声引来的几个低阶虫族后,我们遭遇了一支军队,中阶虫族有四十来个,没有高阶。栖站在尸块中喘了两口气,默默地退到了我身后。
我拄着阔剑在身前,朝对方勾了勾手指:“一起上。”
连日来的杀戮让我心浮气躁,不知什么时候会到来的分离和死亡也让人处在爆发边缘,我挥着阔剑杀得兴起,渐渐忘却了周围的动静和身后的栖,等我站在一地血迹和残肢断臂之间时,才发现身后的栖不见了。
脑子的热度稍微退下来,我皱着眉在周围搜寻了一遍,都没有看到儿子的踪影:“栖?”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来:“你在找他吗?”
我抬头向着空无一物的前方看去,那里的空间忽然出现了波动,边缘一寸一寸地撕裂开来,蠕动着露出里面的人。烬站在那里,手里银色的长刀架在栖的脖子上,又冷然地问了一遍,“你在找他吗?”
我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烬,放开他……”
烬眯起了银灰色的眼睛,手上微微用力,刀刃便陷入了栖的皮肤,血液红得刺目:“谁允许你这样叫我——我再问一遍,你在找他吗?”
我看着栖,他的眼底带着怨恨和恐惧,这些黑暗情绪在他的身体里瞬间爆发出来,毫不掩饰地冲向对这个将刀刃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烬面无表情地收紧了扼在弟弟脖子上的手指,将刀刃的位置往上移了一些,“给我老实一点。”
栖的脸顿时因为缺氧而变得通红:“呜……”
我下意识地开口道:“烬,放开他,他是你弟弟!”
烬身体一僵,略略松了手,让栖有了喘息的机会。栖狼狈地咳嗽了几声,随即睁大了黑眸,愕然地看向我。
我颓然地道,“烬,放开栖吧,他是你弟弟,不要伤害他……”
然而,烬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却露出了讽刺的笑容。他将栖的脸扳向自己,冰冷地看了一眼,说道:“弟弟?这个小鬼跟我长得一点都不像,黑色的眼睛,红色的血,我们有哪里是相同的?”
我不知该怎么说服他,也不能伤了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人就只有修。我问他:“你父亲呢?让他来,让他来给你证明好吗?如果我的话你不相信,那他的话你应该相信了吧?”
烬却摇了摇头,握着刀的那只手在空气中抓出一个蠕动的虚空入口,有如活物地渐渐扩大,有无数深色暗流在其中流动,不知流向什么地方。他单手提起栖,将他往那个虚空入口推,眼睛看着我的方向:“父亲不会来了,我让大量的族人涌向了亚特兰蒂斯,他要过去把他们带回来。”
栖惶然地看着他冰冷的面容,又惶然地将目光转向我,向我努力地伸出手,烬的刀尖又重新抵在了他脖子上,轻声道,“你不是说这是我弟弟吗?那我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去时空间隙里,可如果你再靠近一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