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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怀清风看浮云,
高卧山岗有叹息。
青山不该长高峰,
惹得都要比天齐。
香香的书法清丽端正,一笔一划不拖泥带水,而又不显生硬滞涩,内含圆润,笔划之间、字字之间隐现空山幽谷的清淡灵秀。
几个人都赞叹感佩。维坤市长叫香香给她写一幅,香香写下:
“道乃本源,聚散而为万物;人至精纯,点化愚钝生灵。”
香香说前一首诗和这句话都是她现编的,维坤市长搂住她肩膀眉开眼笑:
“我要生养个这样的姑娘,就知足了。”
元子问:
“就不喜欢我啦?”
维坤市长哈哈大笑,伸手又将元子搂过去:
“我们元子小心眼!”
元子说:
“香香弹的古琴你还没听过哩,那是伯牙、嵇康的水平!”
维坤市长说:
“我还真就爱听古琴,特别爱听《平沙落雁》、《阳关三叠》、《流水》、《欸乃》这几首。《广陵散》前后都还好听,中间出现高音的时候,只听琴弦吱呀吱呀叫,没韵味了!”
元子嘻嘻哈哈说:
“还真是个内行。”
维坤市长接着说:
“不懂音乐不要紧,但是不能不听古琴。古琴这东西,光一把明朝的琴就卖一百五十万以上,宋琴那是两百万出头,唐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光从这个琴的价钱你就知道,那绝不是寻常玩意儿。
“琴谱又是什么东西呀?贾宝玉见林黛玉看琴谱,说那是天书。以前琴谱是用文字写的,叫文字谱。比如拨弦,写个拨字;要挑弦,写个挑字。后来嫌麻烦,就简化成减字谱,用一种符号代替。这种符号还不统一,干脆像五线谱一样统一了倒也好辨认,这不统一就麻烦了,所以要逐一去破译,那就是天书了。
“古琴要弹得好,先要会破译很多琴谱,才能像写文章一样‘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本身就没有看懂多少琴谱,怎么能够弹得好?听说目前能看懂的琴谱只有一两百支。你想想才一两百支,只会唱一两百首歌登台就心虚,只读一两百本书根本不敢称读书人。
“所以弹古琴的人,好多精力都花在破译琴谱上。听说古人传下的琴谱上万支,都是因为破译不了才没法弹奏。是这样吧,香香?”
香香含笑点头。元子恍然大悟:
“我说哩,香香一天到晚弄那些天书,原来有这么多学问。阿姨,我跟你说过吧,她是天上下来的仙人,全给古琴迷住了。”
维坤市长催着走,要回去听香香弹琴。贵先生说,不如把琴拿到这山坡上来,更有趣味。
于是贵先生回去拿琴,其他人移位到山上。
松树林里遍是松针覆盖,低矮的灌木丛中各色蘑菇色泽鲜嫩,元子要去采。过学农教她如何辨识蘑菇是否有毒,学了一阵不得要领,过学农便安排人来采了待他们回去时带走。
几人来到一块巨石旁,地上是青石板,坐下来任凉风吹拂,大口呼吸着心旷神怡。
贵先生抱琴上来,搁在一块石墩上,香香挑石块来坐,寻不到合适的,便跪下,叫元子:
“裤子弄脏了该你洗啊!”
元子说:
“行!”
扭头就叫贵先生:
“你洗啊!”
贵先生嘿嘿笑。维坤市长看在眼里,一脸慈爱表情。
香香先弹《流水》,旋律轻柔,溪流淙淙,维坤市长摇晃着头。
流水潺潺,浪花翻卷,河水奔腾,随着节奏加快她双手挥舞起来,真是入情入景了。
水入江湖,归于表面平静,她静下心来,听琴声袅袅淡入远方……
她叹息一声:
“真是美啊!”
香香再弹《广陵散》,她神情紧张起来。
随着琴声低沉而至呜咽,她竟噙满泪。突然激越高亢,她叫一声:
“聂莹愤怒了,要为死去的弟弟呐喊!”
接着她“当—当当—”叫喊起来,激动得挥舞着双手,整个身体都在剧烈晃动。
琴声忽然如黑云压城城欲摧,压抑得令人窒息,她说:
“聂莹自杀了!”
琴声转入忧郁悲伤,如泣如诉,凄恻哀怨。
渐渐透出彻骨的寒意,如墓地一灯如豆的孤寂清凉,仿佛可见寒风卷起纸钱的灰烬,消失于茫茫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