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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马而去前,书生又无可奈何的念叨一声:“若是你来渡我出家,我就砍了你的秃瓢!”
静澄的心意终是不改,天明的时候,阳光照在他们身上,静澄带孩子回中原:“从今以后,你就叫做相忘,尘世的一切,还是忘了吧……”
“呼”的一声风响,静澄面前的烛火熄灭了。四周一片死寂,静澄没有动。许久,他摸索着身边的火石打亮了蜡烛,道:“想必是故人吧?请进。”
随着一阵长笑,青衣书生长驱直入,转瞬就端坐在静澄的对面了。
“和尚,四年不见,小和尚长大了,你却已经老了。”慕容真一懒洋洋的说。
“贫僧老,施主未必不老。”静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不要叫我施主,我可没银子施舍给你。”
“见过相忘了么?”
“见了,我对小和尚有愧,当初一时疏忽让他落在你手里,所以我先去看了小和尚。”慕容真一似笑非笑。
“慕容,勿以外道乱其心智!相忘这些日子正是魔障在心,我十年心血,能不能助他驱逐心魔,就看这几个月的开导了。”静澄忽然严肃起来。
慕容真一苦笑:“和尚,我若是答应了你,怕是误了小和尚呢。”
“从何说起?”
“相忘从大漠中来,就给你关在庙里,他到底想不想当和尚,你从未问过,”慕容真一摇头,“小和尚可怜,连自己所好所恶都还不明了,便给你诓进了佛门。若是由他自己,谁知道他会不会比现在快乐呢?”
“佛门净地,无苦有乐。”
“连外面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佛门就是无苦有乐的净地?”
“歪理,”静澄有了一丝怒气。
慕容长叹一声,无可奈何的抠抠耳朵,对着窗外喊道:“小和尚哦,我不愿意得罪你师父,又误了你一次……”
“你今次前来,莫非……”静澄问道。
“本以为你在扬州,不必我亲自动手,谁知道你非但没杀了他,还为他诵经开坛。”慕容真一哼的一声。
“虔心向佛,总是善意,我佛门所不弃。”
“听说陇西淫贼李秋炎近日举动嚣张,江湖上人无不杀之而后快,我若是李秋炎,每奸淫一个女子,就请大师开坛宣讲金刚经,那是否就罪孽全消了呢?”慕容真一笑道。
“多加劝导,总有向善之日。”
“还是用剑快一点。”
“我拦不住你。”
“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愿意和我一起走一趟,龚家的虾兵蟹将未免太多了些。”
“慕容,你且将壁上戒刀拿予我。”静澄低声说道。
慕容真一眉头微蹙,取下戒刀置于静澄面前。
“拔刀。”
“拔刀?”慕容真一吃了一惊。
“拔刀。”
刀出鞘,只有半尺长的短刀在鞘中,月下泛起灰白色的光芒。
缓缓收刀回鞘,慕容真一失去了一切表情:“到什么时候断的?”
“第二天清晨。”
微风一卷,慕容真一的青衣消失在门外,隐隐的一声叹息,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直到深夜,慕容真一也没有回去找相忘。相忘犹豫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不等了,于是轻手轻脚来到师父的门外,准备看看师父是不是入睡了。如果没有,还该去问候一下。
门是虚掩着的,相忘手一触就应声而开。禅房里又静又暗,相忘却知道师父没有睡——师父的呼吸声告诉他的。
“相忘,过来。”静澄静静的坐在床上。
相忘急忙跑到师父的身边去,恭恭谨谨的垂手而立。
“为师等你很久了,坐吧。”静澄爱惜的打量着自己唯一的弟子。
相忘小心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平时他并不害怕静澄,可是今天不一样,因为今天傍晚在龚家的门口师父都看清楚了,相忘也知道。
久久的沉默,静澄竟没有说话,相忘也不敢出声。月光洒在两人间的地面上,相忘不安的挪动着脚尖。
“相忘,为师且问你,你随为师九年……可曾后悔过?”静澄终于说话了,声音很轻,也很陌生的感觉,相忘从来没有听他这么说过话。
“师父再造之恩,弟子不曾后悔!”小和尚慌慌张张的回答。
“果真?”
相忘使劲的点着头。
静澄心里一暖,轻轻的按在相忘光光的脑门上,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