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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蔣灼眼神變了變，這兩個字在嘴裡呢喃著。

第二天天一亮，他立刻敲響林知衍公寓的房門。

以前他總是來敲的，但裡面就跟沒人聽見似的，從來沒有開過一回，不過即使這樣，他也會守在門口一陣，就好像這樣能和林知衍的距離近一些。

「咔！」門頁緩緩打開，林知衍倚著門框，身上還穿著睡衣，領口被擠壓敞開了一點，露出深凹進一小塊的頸窩，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蔣灼舔了舔嘴唇，隨後眼神亂瞟。

他沒想到林知衍居然會給他開門。

無意間，他瞥到客廳上姿勢隨意地坐著一個人，那人看見他後扯起一抹譏諷，起身去了臥室。

「趙止怎麼也在，他睡你這裡」

林知衍點點頭。

蔣灼嗓子眼頓時堵了一口氣，他又指著地上敞開的行李箱，急忙質問：「你收拾衣服幹什麼你是不是要跟趙止出國你真是煩我了，一點也不掩飾了是吧。沒事，你不用擔心，我不攔你，我放你出國。」

林知衍看著他的眼神都帶了幾分驚詫。

蔣灼立刻話鋒一轉：「不過我也得出國辦點事，蔣氏總部近期也有個遷到國外的計劃，我準備這個月就給簽了，到時候你萬一看著我了可別說我是故意跟著你……」

林知衍翻個白眼，轉身進了主臥。

趙止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對著窗外一個人煩悶地抽著煙，他兩指隨意夾著，眼神不知道落在哪裡。

聽到動靜，他頭也不回，鄭重地問他：「真不跟我走」

林知衍低頭解開浴袍，裡面穿了一件t恤和短褲，他坐在床上，深深嘆了一口氣，似乎非常疲憊的樣子：

「你剛才沒聽見他說嗎，要跟著我去國外呢，宋曉是個瘋子，蔣灼也好不到哪裡去，或許，我已經沒有選擇了，他的每次出現都封死了我的其他選擇。」

趙止又鬱悶的抽口煙，看著窗外蒼翠欲滴的樹林，給他出了個主意：「起碼你得離開蔣灼吧，中國這麼大總有你們娘倆藏得地方。」

「然後呢帶著母親藏一輩子，躲在見不得光的地方放棄我的夢想我——不甘心，憑什麼受苦的人一直是我。」林知衍垂眼，纖長的睫毛在鼻樑落下一小片陰影，漂亮的眸子如深潭一般望不到盡頭。

反正都得受折磨，倒不如繼續這麼耗下去，如果情況好點他起碼還能接著演戲，母親不會受到威脅。

趙止冷笑一聲：「怪不得你剛才故意氣他，這是要跟他至死方休啊。」

他彈了彈菸灰，抽完最後一口後掐滅了菸頭，嘴裡飄著白霧：「那你就這樣原諒他相安無事地接著一起生活」

「他騙過我，表面上我原諒了，可是以後的日子裡，不論他的話說的多漂亮，我都記得他騙過我。」林知衍緩緩闔眼，語氣輕飄飄的：「互相折磨吧。」

語落，房間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靜到能清晰地聽到窗外樹林銀鈴般的聲響。

「認命了，也不管這個世界其他在乎你的人了，就這麼視而不見了是吧，老子他媽吹了一晚上的冷風，回來就聽見你說這些氣我的話。」

趙止抹了把眼淚，眼神貪戀地落在床上那人的身上。

他等了好一會也不見林知衍搭話，咬咬牙走過去一把拽起林知衍的衣領，那人側臉，熟睡過去。

那張如畫一般的臉，每一處都被細細描繪過般精美，那雙眼睛不論在什麼時候，永遠漂亮，林知衍就像是一塊潔白無瑕的美玉，讓人忍不住想占為己有。

「算了，看在你昨晚為了找我一夜沒睡，我就先不生你的氣了。」

趙止視線一點一點掠過，不舍地看著，滾燙的呼吸扑打在那人的臉上，漸漸浮出一側粉紅，淡淡的。

「林知衍，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心其實特冷，怎麼捂都捂不熱。」

他微微俯身。

蔣灼在門外聽到了林知衍的那句「互相折磨」後便再也忍不住地狼狽逃開，跑到陽台大口呼吸，像是第一次接觸新鮮空氣般貪婪。

他雙手撐著欄杆，獨自吹了很久的風。

他天真的以為挨個槍子被割幾刀就真的能讓人遺忘、不計前嫌。

其實林知衍一直都記得，就算他以後完美到無可挑剔。

趙止離開後，他走到廚房，拿下牆上掛著的圍裙帶在身上，看著廚房他買來的新鮮食材，英俊的臉上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又挾著幾分自嘲：

「我就不信我拿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