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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忙點開手機,臉上一副完蛋表情,佯裝淡定回了個【嗯】。
不慌。
以不變應萬變。
和赫凱廝混那麼久, 自然對他在那些事情上的脾性有所了解。
明明養尊處優的少爺一個, 卻像個街頭混出來的地痞流氓,花樣百出。
而且強勢。
即便是她在上面,他也能三言兩語把她撩得只敢把臉埋進他的肩頸里。
他總要掌握主動權。
所以, 他那斷續發來的【爸】、【爸】二字,雲桉已經讀出潛台詞——你死定了。
雲桉又是瘋狂撓頭,這時收到他的信息。
【下來】
言簡意賅。
下來!?
他在樓下了!?
雲桉立馬起身,跌撞著飛向宿舍陽台。宿舍陽台面朝校道,隔著欄杆往下看赫凱是不是已經到了。
一夜秋雨讓周遭變得冷清。
落葉像死去的蝴蝶, 從灰青色天空掉下,數不盡的雨傘沒有方向規律地緩慢移動。
蕭條雨霧中, 純黑帕加尼停在路旁。
車身上的雨珠如碎鑽,有種奢華的頹糜感。
車旁立了道頎長身影,穿著考究的衝鋒衣,緩緩抬起黑傘。
秋風卷過,雨絲像沒有收信地址的信件, 沒有方向地胡亂飛去。
少年默默不語的目光從傘下投來,正好與她對上。
雲桉的心驀地一疼。
不知是不是秋雨自帶悲傷氛圍,雲桉覺得赫凱那遙遙望來的目光似乎不太開心。
哪怕旁邊就是他心愛的豪車, 哪怕他今天依舊穿得很好看。
那不是要發火的不開心,而是一種淡淡的哀切, 像這一場微薄的秋雨。
雲桉沒有底氣地縮了縮身子。
拋開情侶間的調情不談, 是不是讓他喊爸爸傷到他了。
畢竟赫凱和家裡人的關係不好, 她那樣胡鬧會不會讓他想起不好的事情。
她定定望他, 不知該怎麼辦。
他沒有別的表情,朝她偏了偏頭,示意她下來。
雲桉不敢磨蹭,飛快收拾好自己就下了宿舍,恰好他也走到廊下台階。
他自然接過她的書包,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牽過她的手,聲音微啞:「小心滑。」
雲桉敏銳聽出他聲音的低沉,「你聲音怎麼了?感冒了?」
「嗯」,他簡單應了聲,興致不大的樣子。
橫穿過雨傘人流,在一張張傘下探來的意味深長目光中,雲桉上了黑車。她沒有理會那些視線,望著坐進車子的男生,緊張道:
「不是昨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感冒?」
赫凱將鑰匙插進孔中,「昨晚回來的時候淋了點雨。」
「淋雨?」雲桉驚訝,「你沒有帶傘出門嗎?」
「忘了。」
「這怎麼能忘?」
黑車緩緩發動,他無語似的笑了聲:「忘了就是忘了,還能有什麼『怎麼』?」
他沒聽明白雲桉那句話不是疑問,而是吃驚,雲桉又解釋:「昨天從早上就在下雨,你下午出門的時候也是雨天,這種天氣出門帶上傘難道不是理所當然?」
他完全不把這事放心上,「我本來就不愛帶傘出門。」
雲桉不解:「你剛剛不就帶了?」
他哂了聲,一手打方向盤轉了個彎,調頭出了校園,往cbd開去,「因為接你啊。」他偏頭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多停留,馬上收回去。
雲桉聽到赫凱的話,先是翻起心動的心情,回答的節奏滯了下。
在一起雖然快三個月,她還是會被他冷不丁的情話撩撥到。但是下一秒,她又覺得赫凱太任性。
「那總不能為了我才記得帶傘吧,你自己呢。」
「隨便吧。」
他往車椅後背一靠,一聲不耐喇叭,嚇退了前面的車子,給帕加尼讓道。
雲桉被那突然的喇叭嚇到,她現在可以斷定赫凱真的心情不好。
雲桉看見赫凱眼下淡淡淤青,雙眼皮也比平時重了些,怕不是昨晚喝了酒又熬夜。
「你也要愛護一下自己的身體呀」,她凝眉擔憂道。
他沒說話。
等待紅綠燈的間隙里,牽過她的手,十指相扣著。
雲桉有些鬱悶,嘟囔:「萬一發燒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