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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我们三个经常一起玩的纸牌游戏,就是拿出一张红桃A和随便两张什么牌,放到琴键上,我在他们的注视下不停地调换位置,然后让何离和苏小陌猜,猜错者输,输者就要走过宽阔的操场去学校门口买汽水或者冰糕。也许那个操场并没有那么大,只是在盛夏的中午走起来才显得那么遥远。
十次里有九次都是何离输。没有牌的时候,其实我并不介意去买汽水,只是何离离开后我才有机会跟苏小陌单独待一会儿。开始两次我们都是很沉默地等何离回来,没过多久就开始相视微笑,然后从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发展到一起分享小秘密,那些小秘密让我们无比亲近。
苏小陌一直对我耿耿于怀的是,我来到这里之后,她钢琴比赛就再没得过第一。她一说起这件事就咬牙切齿,那恨是真的。骄傲的人都能够理解这种恨。
虽然我懂一些小技巧,但苏小陌却不是通过我的帮助,而是自己猜对的。
“你为什么总能猜对?”我问她。
“因为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你相信什么?”
“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欺骗我的眼睛,所以答案一定在眼睛认为不是的地方。”
无论我如何花样百出,道理只有这样简单的一个。但不相信眼睛而是相信心,谈何容易啊!
何离一直想跟我学认牌发牌的技巧,这次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就带他回家了。那些招数都是跟妈妈学的。虽然她从来没有教过我,但看多了自然就会了。所以要教也只能是她教。
妈妈好赌,也必须去赌,那是我们全部的生活来源。
我带何离回家时妈妈正在收拾东西,家里乱作一团。
“他叫何离,想跟你学玩牌。”我跟妈妈说时,何离一脸的兴奋,一点都没察觉有什么不合时宜。
妈妈阴着脸在收拾一堆衣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狠狠地扔下一句:“你干嘛不直接跺下他一只手,或者打折他一条腿?”
何离愣愣地看着,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明白看上去很美丽的妈妈为什么突然发那么大的火。
在妈妈看来,赌就是骗,就是出老千,迟早会被抓住;而被抓住即便侥幸能活下来,也注定会缺胳膊少腿。所以她从来不教我。
“这么多年了,你不是还完好无损的?你不教就不教,发那么大火干嘛?就算你教了,他以后真的去赌了,出老千被人卸胳膊卸腿,那也不关你的事啊!”在自己的朋友面前我也不甘示弱。然后我们就争吵起来。妈妈觉得我压根就不该把何离领回来,而我则一直强调,我又没有教给他什么。
双食之夏(5)
就在我们争吵不休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砸门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不是赢她钱上门讨债的债主就是输得气急败坏的赌徒。这种事几乎每周都会上演一次,只是妈妈一般会让我躲在屋子里。
她有美丽的身体,所以那些男人都愿意跟她赌,希望她输,希望她输之后借钱,然后用身体偿还。好在有钱男人大多头脑简单,而且妈妈赌技很高,所以她一直赢多输少。
敲门声越来越大,“婊子”、“贱人”、“骚货”和一些更加不堪入耳的词也跟随着一起蹦了出来。
她却不着急,反而和声细语地问我:“怕吗?”虽然被围攻并不是第一次,但之前却都没有这样平静,可能是喝了酒,而我们刚刚又争吵过,她才会这样反常。
“你不用强装镇定,我会保护你的。”我走过去抱了抱她,抱她时顺便抓起了一把匕首握在手里,手心里全是冷汗。
“你会为我拼命吗?”她问。
“除了我,难道你还指望那个一直不肯露面的男人?”从记事起,我就一直跟着她相依为命,四处奔波,靠着她赌博赢的钱度日。
“是啊,好在还有你。”她也很用力地抱了抱我,那是我第一次感到她对我付出了感情。
于是我握紧匕首,打开房门,用尚未成熟的身体挡住门口,挡在那些赌徒和她之间。满脸的胆怯,却不肯退缩。他们似乎没看到我,以及我手里的匕首。其实他们看到了,只是不屑正眼瞧我,其中一个男人一甩手,我就摔出很远,匕首也已脱手。
我挣扎着要起来,去拼命。她却比我更快一步捡起匕首,利落地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轻声细语地说:“谁帮我用力推一下,我自己还真下不去手。”
几个人一愣,互相地看了几眼,放了几句狠话,居然就离开了。
她活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