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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嘎尔尼回去之后欧洲发生了什么事情,中国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这两个传说,却一直在坊间流传,传得中国官员军民人等都知道。一直到1839年林则徐来到广州禁烟,连这个号称第一个睁开眼睛看世界的人,都信。
林则徐来广州禁烟的时候,底气很足,底气建立在两个“情报”上,一个是洋鬼子天天吃干牛肉粉,如果没有中国的茶叶和大黄,就会大便不通胀死。一个就是我们上面说的鬼子膝盖打不了弯,打仗的时候,肉搏很吃亏。好在林则徐到了广州之后,亲自观察了洋人,而且还特意去了一趟澳门,跟洋鬼子来了个近距离接触,总算有点明白了。从澳门回来以后,请人收集西方的“新闻纸”(报纸),编了《四洲志》,还从一个在广州的洋人医生讨来了一条疝气带,治他的疝气病。
不过,林则徐明白的事情,其它的中国人依然不明白。尽管林则徐编的《四洲志》已经经魏源改编成了《海国图志》,印成了书,但看的人,却寥寥无几。京城内外的官员们,依旧津津乐道那些个关于洋人直腿的传说,直到第二次洋人打上门。
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英国人和法国人动了武,但也参与修约谈判的美国人,却没有跟中国人撕破脸皮,所以,在战争还在进行的时候,美国的使节进了北京,而且被告知可以见皇帝,只是必须下跪,哪怕仅仅跪一下,一小下也行。没想到,美国人一小下也不肯,一个中国官员说,你们就是现在不答应跪,见了皇帝,天威之下,自然就跪了。美国人说,肯定不跪,我们只对上帝和女人下跪。
无计可施的中国官员,最后只好认定,洋鬼子的膝盖的确不能打弯。跟他们有同样认识的还有前线的一批军官,因此他们准备了很多长棍子,预备在跟鬼子短兵相接的时候,冲鬼子下三路下手,把他们扫倒。
当然,洋人的膝盖,一直都跟我们的一样,能伸能屈,活动自如。不是洋人的膝盖出了问题,而是国人的脑袋有点进水,他们总是喜欢用自家的想当然来解释那些他们不太明白的事情,根本不在乎这些想当然的故事本身就自相矛盾,逻辑不通。其实,中国人在马嘎尔尼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西洋人,不仅有洋人在朝中为官,而且葡萄牙人、荷兰人以及北边的俄罗斯人都来过,而且见皇帝的时候都下跪过。可是,一旦碰到洋人不跪的事实,大家还是回去各自编故事。医学家说,眼睛,是受脑袋支配的,这话不假。当脑袋进水的时候,眼见为实这句话,其实是不管用的。
一旦革命成了功——王金发的故事
清朝末年,革命党人推翻满清,一手运动新军。一手拉拢会党,而拉拢会党的历史更久,光复会的几个干将,徐锡麟、秋瑾。陈其美、陶成章,都走的是会党路线。革命成了功,在这个过程中,革命党人死了,但从前的会党中人,倒有坐天下的,王金发就是一个。
王金发本是浙江嵊县的一个浮浪子弟,从小斗鸡走狗,舞枪弄棒,加入洪帮之后,成了一个堂口的首领,徐锡麟在浙东运动会党,结识了王金发,这期间,王金发跟着徐锡麟去过日本,读过一个速成的体育学校,后来徐锡麟和秋瑾在绍兴办大通学堂,王金发也是其中的骨干,在里面教体育,实际上军事训练,后来东窗事发,起事不成,徐锡麟和秋瑾都折了,王金发却活了下来。辛亥革命,浙江光复,王金发率领帮中弟兄,杀回绍兴,驱散了已经宣布起义的绍兴官绅,自任绍兴军分政府都督。
会党原是地下社会的秘密结社,走的黑道,一直在政府压迫下,非法生存,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突然一下子当家作了主人,能想到的事,首先是扩张组织。“哥子做了皇帝了”,各地的会党,无论哥老会、袍哥、三合会、洪门,在自家兄弟做都督的地方,无不大散海底,广开山堂,军队的组织,军师旅团营连排,基本上跟会党兄弟的堂口辈份一致,大家都弄个师长旅长干干。湖南的焦达峰,陕西的张云山等,莫不如此,绍兴的王金发,地盘小,手下的军队,也从一个团扩成一个旅,都是会党的老兄弟、大兄弟、小兄弟。
都是兄弟,军队的纪律也就完了,拥有军队和帮会双重身份的军官和士兵,进城之后,想干什么干什么,从偷鸡摸狗到白日行劫,都督就是制止不了。不仅如此,革命后的会党,学会了民主,军队里动辄开会表决,长官说了不算。
帮中弟兄革命成功后想到的第二件事,是享受。过去说是大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实际上兑现的时候很少,现在有条件了,醇酒妇人,加烟枪,一样少不了。湖南都督焦达峰,整日忙的就是两件事,一是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