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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也得客气两句不是。
饭桌上,眼看着一碗粥就要吃光了,正好奶奶起身去厨房,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不回家过年,抬眼却瞧他吃得很欢畅,吮着白米粥,品着眼前的清淡小菜,一副天大地大是我家的表情。
奶奶的腌萝卜好吃的紧,他嚼得砸吧砸吧响。我只能嘟嘟嘴巴垂首无语。想他这样的人也不至于做什么坏事,留下那就权且留下吧。
“来咯来咯,这是今年才蒸的馒头,你们尝尝。”
可是奶奶,一瓷盆的馒头啊。。。
老人家睡得早,这样长的一生已耗尽了所有悲喜,眉眼间带着淡泊宁静。‘只要,我们南央开心就好。’这是我最爱的宠溺,也终有期限。
再有四个小时就是新的一年。宁口的不少人家已蠢蠢欲动,天那么黑,烟火那么亮。伸长脖子看,看烟火那么亮,烟火那么凉。后来总想,心口有道被烟火烫伤的疤,亦是美的。如果烟火那么凉,那就用心口去捂热它,也挺好。
宋珺那么安静,在夜色里掩去了容颜。宋珺宋珺,他给我名片,带着薄薄的体温,设计得如他一般精简优雅。我轻声笑:
“这么秀气。”
宋某人满脸黑线,但还是很好涵养地解释:
“小时候被爷爷抱到一座寺里面,老方丈取的。”
珺,王中君子,君中王,美玉也,和而凉。
或许彼此认为彼此只是今夜相伴的人儿,过了今朝便各奔天涯,没有相交的过去与未来,谈话那么容易。他说他小时候为了得到小红花,跟一个小姑娘好。他这样不乖,女孩子每天戴在头上的小红花放学后都到了他头上,然后回家招摇撞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最后人姑娘的娘找到学校,某人回去狠狠挨了顿揍。
我咯咯地笑,说你这算什么呀,我小时候上美术课,老忘带水彩笔,老借同桌的,后来干脆在壳子上写自己的名字。同桌是个特别可爱的小男生,我借什么他都给。有回他自己也忘带了,上美术课前盯了我半天,眼泪珠子直打转,最后当着全班的面,嚎啕一声:“南央,我把你忘家里了。”
“都一样,你用女色,我用男色。”
“用得着说这么直接嘛。”
我踢了下脚下零散的小石子,晃着腿说:
“那再来一个。小时候想到公园玩儿,没钱。想了一损招儿,扯人铁栏杆,结果头套进去身子进不去,往回抽,头拿不出来,急得我都哭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出现了一个天使,把我救了呀。”
本以为他会很鄙视地发出感叹:现在的孩子就是太天真。可他只安静地听着,认真地等着我的下文,弄得我不得不对这人的品味刮目相看,只好接着说:
“可是天使很忙,上帝又把他招回了身边,于是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位天使啦。”
可他问我:
“如果再遇到那位天使呢?”
说实话,我从未想过我会再遇到安歌,这就像1992年出来的电影泰坦尼克,你不会知道二十年后还会出个3d版,当然,这都是后话。我手撑下巴,皱眉思索,半晌,望着夜色中宋珺晶亮的双眸,眼带笑意地告诉他,这次我不会让他离开。
“是吗?”
我不知道他心中可否也藏了位天使,但我知道他同我一样,都是有执念的人。
那年我十七,你二三,这六年的距离让你一辈子都走在我的前头。
所以,追上你,有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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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山水无痕 秋月无波
快到零点的时候,分别给言嫃竹九,小希梁成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仍是嘈杂,梁成的大嗓门直吼:
“喂,南央啊,新年快乐啊,祝我和小希百年好合啊。哦,对了,也祝你和安歌早日修成正果啊。”
“滚。”
此刻手指停在电话机圆润的塑料按钮上,脑子里有一串数字。
按,还是不按?
窗外一朵硕大的烟花,一番流光溢彩。我看到安歌纯纯的笑脸,在这流光之上。电话机前盘亘许久,终于想就这么遥望同一片夜空也挺好的,为了培养自我浪漫意识,隔空祝福就好了。
进屋的时候,奶奶的鼾声正匀,便轻手轻脚钻进被子里。次日起,宋珺已离开。我睡得那样晚,大年初一的太阳已挂在东边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