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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镜中的自己,展开每一种笑容——今晚宵宴,便是他们的婚宴,所有亲朋都会过府一聚,我努力的想,若他还有目光是遗留在我身上的,我该还以如何的笑容。
到头来,却觉得,连一句真心祝福的话,说出已是多余。
傍晚时分,我离开秦家的时候,迎面遇到陆涯,一身青衫,整齐利落,面容平静,神态谦和,看着我笑笑。
“陆先生。”我行礼道,欲继续前行,被陆涯叫住。
“小蝶姑娘,”陆涯笑着说,“你叫我珍惜,如今……不能怪我了。”
我也笑,“你也不能怪我,反应该谢我——既然当初珍惜了,而今也无悔了。”
陆涯看我良久,重重点点头。
“祝福他们吧。”他与我同声道。
我笑笑,转身而去。
伫立塘岸,江月澄澈。我心里想的竟不再是他,萦绕心里的身影多是小时候的我自己。
江风的凄紧微歇,有个身躯挡在我身后。
“阿三。”我没有回头,只猜就知是他。
他坐到我身边,“你……在想什么?”
“想家。”
“是啊,月亮这么圆,是会想家的。好像有个诗,讲的就是……举头思故乡,低头、低头……”
我笑了,阿三没有读过书,这样妇孺皆知的诗都不知道。
“应该是举头……”
“我、没读过书,让你笑话了,你说啊,应该是举头什么?”
我忽然觉得,阿三这样说竟是最好的,我慢慢抬起头,“你说得没有错,举头思故乡,举头思故乡。”
低头逝寒水,举头思故乡。
我慢慢把头埋在双膝里。
“你、你别……”阿三语气里尽是不忍,却全然不知从何劝起。
我抬起头,笑道,“我娘说,聪明的人,会有颗七窍玲珑心,我却是个没有心的人。”
40 灵堂
夜深了,他的房间——他们的房间,久久燃灯。我想起小山先生一句词: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犹恐相逢是梦中……曾有多少日夜,他会在梦中与她相逢,而今,他的梦总算圆了。渐起琴声,举箫相和,终复圆满。
灯终是熄了,我沿着院墙,慢慢滑坐地上,他们的乐声还萦绕在我耳畔;弦月白风中,我若只是一只孤雀,更愿夜夜前来,闻此雅音。
露水深重,不知道坐了多久,借着朦胧的月色,我竟看到少爷打开房门,披上衣服,走出院子。
尾随他辗转了几条巷子,来到一个偏僻的院子里。他摘了锁进门,我紧随其后,闪身进去,躲在门口一个旧损的石碑后。
他打开南向正房的房门,两个灵牌赫然入目。
“故显考秦道坦之灵”;
“故显妣山口澈之灵”。
那是少爷的父母!
他慢慢跪在灵位前,一脸凝重,“爸、妈,今天是儿子大喜的日子,却难料儿子身处逆境,歹人在侧,不能奉二老灵位在堂,受儿子儿媳展拜大礼,只能等深夜无人,前来二老灵前告谒。父母大人在上,受不孝子三拜。”
少爷俯首三拜后,微微侧身,“我不锁院门,是为了让你进来;你也不锁门,不怕被别人看到?”
我从石碑后慢慢走出来,走进这灵堂。
“今晚,你去哪儿了?”
难得,今夜这样的繁华里,他还能注意到我的失踪。
我没有回答,跪在少爷身边。
“你做什么?”
“我还没有拜见过老爷夫人。”体拜起身后,我问他,“你知道我一直跟着你……”
他笑笑,“连这都不能发现,还敢做特工吗?”
“我听吴管家说,老爷夫人在日本看病,他们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他眼底闪过一丝悲切,一丝决绝,“也许数月,也许数年。”这样一个含糊的答案,也不能算错。
“既然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少爷怎么还能容我一路跟来?”
他笑了,“以后要早睡早起,不要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还到处乱走。”
他不回答,我也知道,也许他觉得我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令他毫不设防的人,不论他对我有多少感情,却有足够的信任——不惟是我对他的情意,还有我的聪明。是啊,聪明……
我转向他,跪坐在他身边,仰头看着他,“你不带少奶奶来拜祭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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