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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的人是方峻,他问五一:“宝贝,你怎么还不睡觉?”声音听上去十分疲惫,但他尽量使语气平静和温柔。
随后李晓蓓的声音也传进了听筒,她的声音愤怒得几乎疯狂,“方峻,你说清楚,你说你是不是因为那个臭婊子才不肯接纳我?你以前不是说你会一直等我回家的吗?”说着话,她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方峻开始暴跳如雷。“你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脏话好不好?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是的,是的,是的,我以前跟你说的话是真的,现在我跟你说的话也是真的,我就是爱上王陆了,她也许没有你漂亮,没有你聪明,没有许多你的优势,但她心地善良,这点你永远比不上她!”
方峻说得斩钉截铁,我握着听筒的手开始抖动起来,眼泪簌簌地开始滑落,我用另外一只手捂住嘴,防止自己哭出声音。
方峻似乎发现了电话,他问五一:“宝贝,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
“陆陆……”小五一怯怯地声音。
我慌忙将电话挂断,整个身体都在不自觉地抖动。
十七、
在感情的战场上,女人永远是不战而败的俘虏,方童童是,李晓蓓也是,虽然内心并不愿意承认,但我隐隐觉得自己也终究逃脱不了把自己沦陷的下场。
我原本以为谢朝阳的出现重新燃起了方童童心中的火焰,我分明从她投向谢朝阳的目光里看到了她的渴望,然而,方童童是一个太现实、清醒的人,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早已经过了用梦想来安慰自己的年龄,况且,她说她知道自己最想要的不是男人,是一个孩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为自己当初心血来潮对她说那些关于生个孩子会如何如何的屁话感到后悔。
谢朝阳去了香港,临行前的一晚他再次站在我家楼下一通狂吼,我趴在窗户往下看,深夜里,他穿了一件淡薄的衬衣,孤零零地站在一盏路灯的下面,仰着脸。我不知道他的目光是停驻在哪一扇窗户上,他显得固执又专注。
我现在买的这套房子差不多是在跟谢朝阳刚刚分手之后,那时我在一家香港的金融公司做事,心气极高,基本上我是所有在本地雇佣的员工当中最勤奋、薪水也最高的一个。我现在想,自己当年与谢朝阳分手多少是受了那家公司里崇洋媚外的假小资们的影响,那时上班,在午饭时间里,我和同事最愿意做的事就是假惺惺地向彼此炫耀自己咬牙切齿才买下的CK衬衣,明明掏钱的时候心在滴血,却总是对周围的人宣称便宜,然后在酸溜溜的眼神当中莫名其妙的享受一种虚荣的满足。那时候,我最喜欢星巴克,我常常在周末的时候精心将自己装扮成刚刚打完网球的样子去星巴克喝倒霉的咖啡,那些出门之前的琐碎情节直到现在还常常回荡在我的脑子里,我想到这些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暗暗发笑。现在谁还会背着网球拍穿着白色的鞋袜专门去星巴克喝咖啡呢?中间还要佯装很感兴趣地翻翻看不懂的英文报纸。
而那个时候的谢朝阳,他的精神境界还远远没有达到这个程度,那时他的生活当中只有两件重要的事,第一是朝九晚五的上下班,第二就是大老远的跑到我家来看我,捎带着蹭顿晚饭,再匆匆地跑回家,总的来说,谢朝阳的内心还是非常单纯的,冬天,天黑得早,我有些不忍让他冷呵呵地赶回家去,于是争得我封建的母亲大人同意之后让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到了夜里,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于是偷偷跑到我的房间里,跟我腻腻歪歪地撒娇,我们俩玩跳棋和扑克牌,玩够了,谢朝阳总会替我盖好被子,轻轻在我的额头上亲上一口,自己再钻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去睡觉。
说起当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分手,也许是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没有了激情,也许是酸腐的小资情结让我迷失了自己,连自己想要的爱情也变了颜色,也许……至今也想不明白,那么决绝,以至于在分手最初的几年里我时常会特别特别地想念他,高兴的时候想,悲伤的时候也想,上班的时候想,下班回到家的时候也想,吃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甚至在梦里也时常想起谢朝阳,我那时非常痛恨自己没有留一条后路,哪怕分手的时候学着香港电视剧里的样子跟他说一句“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也好,虽然结局都是与他分开,但至少那样的话,我想他的时候还能去看看他。
我跑到楼下把谢朝阳带上楼,我打开门,请他进去,谢朝阳却转过头来尴尬地看着我,“这……”他指着挡在门口的嘎嘎不知如何是好。
“嘎嘎让开。”我小声呵斥了一声,嘎嘎识趣地躲到了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