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4 页)
“那是,你看它多舍不得我,前面我在岸上吹了个哨,它就欢腾得不得了。”
山南这才知道向北前面为何会无故地兴奋起来,差点驾驭不了它。这个没骨气的东西,怎么随便就跟生人亲近,还是个偷儿。不就是给你喂喂草刷刷毛么。不由的生起闷气来,山南就给它硕大的臀部一掌。
向北受了委屈,头一偏,往那少年手里蹭去。一张马脸上居然露出哀怨的神情来。
山南见江岸那边没人驶船追赶,便对那少年说:“偷儿,我把你载过江放你走。你好自为知。”
“什么偷儿,我堂堂……堂堂男儿怎么是偷儿了。我这是不得已为之,大丈夫能屈能伸!”
“哼,你这偷儿,诡辩!”
“不许叫我偷儿!你记着,我叫赤过!我才看不上这一匹两匹的马呢!”
两人斗着嘴,不觉间船已到岸。
山南牵了马下船,看向北还依依不舍地朝着偷儿,不悦地把缰绳一扯,蹬上马蹬子,翻身上马。
然后头也不回地扬声道:“偷儿,后会无期!”
马鞭轻轻抽打,向北一路小跑开去。
远处,似乎那偷儿还在骂骂咧咧。
山南的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
第五章 桐君山
一路行来,南方的杂树芳草一一在目,唤起了山南对儿时的怀念。
十一岁以前,山南都是呆在一个叫寿同里的地方,一个很小的南方村落,穷脊闭塞。
父亲尧钧器,一个古板的读书人,家教甚严。管教苛刻到甚至不准两个孩子跑到集镇上玩耍。所以小的时候,山南都是由北纲带着,至多去村子的后山里嬉戏。
兄弟俩最喜欢的便是后山的山涧,水流细凉又甘甜可口。顺流而下,回环拐入山腰处的积水潭中,兄弟俩便一同下水戏个痛快。
那时光北纲从不会避嫌,挺拔矫健却又带着少年青涩的身体沾着水珠霍然从水里站起来,嬉闹着又猛地扎入水底向山南游过去。
北纲会跟山南描述洛京的繁华,因为那年父亲来到这里时北纲七岁,已经懂得不少事情了。而山南那会儿还在母亲的腹中。
一晃十一年过去,一封自洛京里来的急函让父亲煞白了脸,当夜就收拾了细软,准备北上。
山南问母亲发生何事,母亲很温柔地抚上他的脑袋说,父亲要回去当大官呢。可才说完,眼里就有一滴泪滚下来。
山南不解,道:“娘,这是好事儿啊,你怎么哭了?”
“没,没呢。娘是高兴的。”
而今再回来,山南已经二十六了。很多事都变了,也有很多事都明白了。
山南纵马至分水江边。
遥隔着这分水江的就是桐君山了,需登船舟行至山脚方能入得山中。
桐君山并不算得什么山势险峻的名山俊岭,只亏得那一江分水把这山团团绕住才有些隐逸之地的样子。但愿这李长袤不是个什么怪脾气的,百般刁难自己。
在分水江边寻了一艘小船,山南正想把向北牵上去,那艄公忙不迭地出声阻止:“唉!使不得使不得!公子这马一上去,小船吃水太深,使不得的。”
山南一皱眉头,问那艄公:“那这附近可有大船?”
“桐君山地偏,平日里也只有小老儿这么一艘小船来往江上。”
难不成要把向北抛在这分水江边?山南心里舍不得,不说这是大哥送给他的良驹,光是向北在自己身边跟了那么些年,洛京边关两地来回都是倚仗的它,心里头就割舍不下。
这么想着,不由地就把手中的缰绳抓得紧了些。不料向北又像上次在泺江上那样不受控制地兴奋嘶鸣起来。
山南下意识地就想起一个人来,赤过。就是那个偷儿,那日听他自报名字便一下就记住了。赤过这名倒是很和他那野性子还有那一头棕红色的头发。
那倒是个会对他马好的人,一向对生人很是挑剔的向北在这么短短的相处里就认可了他,想来也是个缘分。
要是他在,不如把向北交给他。山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对这个偷儿那么上心,还很是信任。
其实他们的第一面是在那酒楼里。山南在二楼的临窗,赤过在楼底的院子,双目交接上了,很是难忘。
“嘿,咱们又碰上了!果真是有缘啊。呃……怎么称呼?”
山南耳里边听到这声音,便知道来人正是赤过。果真是有缘,这话一点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