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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两个男人,正儿八经的结婚呀,而且,是那样的一个女人、两个男人!当那个如水一样柔弱的女子,在陌生的西域荒凉大漠,在戈戟战马相交嘶鸣碰撞的历史硝烟与血火中,如此反差地构筑起两个人的世界,她的生命怎样去面对,她的青春韶华和情感心路历程,是怎样一步步走过来的……”
他的语调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把眉头皱得很紧,用小眼的余光瞟向我,说:
“好吧,不做美工,那你想干什么呢?编剧、录音、制片——就是不能选导演,其他的工作随你挑。”
我突然站起来,紧握着导演的手,有点激动地说:
“就冲你这几句话,即使什么也不做,我也愿意随你一起,待在剧组里,把你想弄清楚的这些东西,弄个明白。”
我不知道,我和长篇历史电视剧《王昭君》剧组,那个挤弄着小眼睛的聪明的导演相遇,是不是一种梦幻,或者,是类似于非常残酷的艺术与生命的玩笑而已。我知道,有些著名导演花钱雇人写电视剧,写不伦不类的电视小说,但那些人不是我。我知道,我和他们大体都差不多。该弄的想弄的作品,一样也弄不出来,或者弄出来,无论放在电视频道、电影屏幕上,还是挂在艺术画廊、展览馆,都同心中向往的那种艺术相去甚远。后来导演传回话来,所谓电视剧,就是一种大众文化,而大众文化,说穿了就是俗文化。谈谈恋爱,哭哭啼啼,死去活来,或美女飞刀,再加上把画面弄得很刺激很美,大多数观众都会如痴如醉。所以,《王昭君》那部电视剧,至今远不止还在操作层次上搁浅。不过,那晚和导演在星月下的荒郊小酒馆里梦一般的对话,似乎时时还在我心中回旋。大白天也常常想起,一想起它们,我便陷入对未来绘画艺术的深深恐惧中,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召唤着我,使我努力从导演挤弄的小眼里,获得一些关于王昭君的什么。也许我思绪的种子,绘画的、诗人的、作家的——思绪的种子,都可能从那个看不见的摄制组,以及晃动着摄制组人影儿的浩瀚天空下、无边大漠中,播撒在我的心田。我觉得,我有许多关于《国色》的绘画语言,将从这里萌发,未来精神之路,继续这么走,直到有一天,不为画画,不为拍电视,却可能渲染出世上最美的国色来。
出塞(2)
我对过去绘画的厌倦和恐惧,并没有结束。走出沉闷的书斋,走出布满灰尘的画室,雨后的西岭画院,还是那样清新。梧桐树叶浓郁,爬壁虎藤鲜嫩,胭脂花开抒情。而西岭画院里传来的信息还是那样诱人,又使我产生深深地隔膜……前卫艺术、先锋艺术、行为艺术表演,还是那样活跃。身上泼过墨汁,又涂粪便。喝过可乐,又吃尸体。裸了上身,又裸下体,简直不可思议!我想,如果那些还算艺术,如果做那些工作的人还算艺术家,如果他们心中,还对艺术有一丝尊重和虔诚,还对绘画有最基本的把握和艺术智慧,那么,我们这些属于艺术的智慧和心灵,去做点什么不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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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亵渎、亵渎!如果也可以算艺术的话,这种勾当、这种营生,简直是,是体力的浪费!”
在那些裸体行为艺术家面前,我边看边走,喋喋不休。不知道怎样才能痛快地发泄心中积郁已久的不满和牢骚。
“不要把问题看得太绝对了!”
同事和朋友,女雕塑家易安,居然把我对现代艺术的某些看法,看成是我这些年远离艺术实践的牢骚。那时,我们已经认识好多年。无论为艺术,还是为朋友,我们什么都可以谈,不用像对外人,说什么话,总是吞吞吐吐。
“不要太情绪化,”易安说,“艺术的思维和行为一样,都应该是多元的。心胸要开阔一点,不要你怎么活,就不容许别人怎么活。”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和谁生气。而且,不是和《王昭君》的电视导演,在这个城市郊外,天空闪耀着点点星星的小酒馆,而是在大白天,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人头攒动的新世纪艺术广场,既然这样,我就为我们的艺术感到深深悲哀了。
“你应该融入新时代的艺术审美实践中。”易安沉思了一会儿,诲人不倦地说。说着,有点异样地笑了,开朗地告诉我,“我们学校油画系,又招了一批新的模特儿,有下岗的歌舞剧团的演员、失业的健美教练、从业的××小姐、时装模特,如果你觉得日子不好过,说白了吧,就是无聊了,哪天带上画板来,让你选择一个,练练笔锋?”
啊,真的?我陌生地望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苦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