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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有两笔老帐要清算,还有两处伤口至今尚未愈合。康拉德?海尔瑟靠在一张颇旧的安乐椅里,闭着眼,嘴里跟着唱机播出的巴赫的赋格曲急速的节奏轻声地哼着。他的手指习惯性地捋着铅笔线条似的胡须。
豪?威尔肯和他那位苏格兰同伴索塔作弄了他两次。打在挪威第一次同他们交手以来,已经八个月过去了。德国前脚占领那个国家,他们两个后脚就到,接着又乘潜艇溜之大吉,在身后留下了一张地下工作网。在挪威,他六次把他们逼入绝境,可六次他们都巧妙地从他鼻子底下跑了。每次在紧要关头,由于命运的作弄,他都未能挡住他们俩从挪威逃走。
去年夏末,他同他们在巴黎再次遭遇。可是豪?威尔肯和索塔那两个老搭档把他引进了死胡同,又溜了。
一想到上司把自己从巴黎调到希腊这个鬼地方来执行任务,海尔瑟不觉轻轻地诅咒了一句。嘿,这一回可要轮到他们俩当傻瓜啦,他们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希腊政府职员齐沃斯,风闻斯特吉欧的计划之后,立即向德国人告了密。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海尔瑟赶在德军入侵之前潜入希腊,并通过齐沃斯的帮助,搜罗到一批密探为他卖命。这些当密探的全是希腊人中的叛徒、投机分子和胆小鬼。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投入德国佬的怀抱。海尔瑟及其希腊爪牙干得还真不赖,弄得英国方面稀里糊涂,闹不清该相信谁。而海尔瑟及其希腊同伙则乘机进一步把水搅浑。因为混乱局面必将导致英方的彻底失败。要不了多久,这种混乱局面将会变成一片惊慌。
唱片放完了。康拉德?海尔瑟站了起来,走过去把唱机关上,随即点燃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他走到梳妆台上的镜子跟前,打量着自己的尊容,沉浸在自我欣赏之中。他用梳子梳理着那一头已经够服帖的乌发。
难怪他心中升腾起一种大功告成后的喜悦心情,因为他费尽心机把一切布置得天衣无缝。经一番精细而又彻底的安排,他对英方的每一个步骤和每一个计划都了如指掌。他潜伏在这个阁楼上,并从这里开始,在对方的四周布下了一张网。只要他那两位老朋友——豪?威尔肯和索塔——出来取斯特吉欧手中那份名单,他准能做到手到擒来。事情居然会那么便当,简直是意想不到的痛快。
海尔瑟把唱片翻了个面。他对了对表,踱到阁楼窗户前,撩开绒毛磨光露出织纹的窗帘,俯视着下面那条污秽的鹅孵石铺地的巷子。希腊人简直不值得征服,不过是一个靠过去两千多年荣光生活的肮脏、颓废的种族而已。他再次想到自己不得不离开巴黎这件事,内心直觉忿忿。要不是那些吃细条实心面的意大利蠢货被赶出希腊并撤出半个阿尔巴尼亚,他此时肯定还留在法国。
不过即使在希腊,到头来也会有所补偿的。只要德国军队一攻下雅典,大布列塔尼饭店管保把一套房间收拾得舒舒适适的让他海尔瑟去住。卡纳里斯,是的,甚至冯?里宾特活甫,就会知道他海尔瑟的出色工作。再把截获的斯特吉欧的名单往上一递,那他准会得到擢升。说不定还会让他统辖全希腊的秘密警察呢。到那时,不用说,还有希腊娘们。一想到这个,他心里顿时兴奋急切得奇痒难熬。
海尔瑟朝窗下望着巷子,一眼认出了那个希腊肥猪齐沃斯,见他踏着满是粘泥的鹅卵石路面走来。齐沃斯打几个穿着破衣烂衫的顽童身旁走过,随即就消失在楼下的门洞里。
海尔瑟听到齐沃斯吃力地跨上通向这个第五层小阁楼的最后一段扶梯时,脚步越来越慢了。他听得见透过薄门板传来的齐沃斯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那个希腊人笃笃叩着门。
齐沃斯一下子跌倒在安乐椅里,一面极力让自己缓过气来,一面不停地擦着那张汗水淋漓的面孔。海尔瑟站在他的面前。
“怎么样呀?”这个德国佬问了一句。
“那三个人统统被监视起来了。毫?威尔肯开车去斯特吉欧家了。”
“那个叫索塔的苏格兰人呢?”
“他去安排飞机,他们半夜里从泰托机场起飞。”
海尔瑟闭起双眼,伸起一只手指点着额头。他此时忧心如焚,但又不能在这只希腊猪玀面前露出一星半点来。他决不能在下属面前现出焦虑的神色。
“那份名单呢?”
“不用说,豪?威尔肯就是去取那份名单的。到目前为止,斯特吉欧还没有同任何别的人联系过。塔索斯向我们证实了这一点。”
“好——很好。”形势更趋尖锐,激战即在前头……“那末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