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4 页)
李保看了她一眼:你看到了?
第娜摇摇头。
李保说:我说尸体也就是个猜测,那是为了咱俩的安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是说到报警,就得谨慎了,万一不是怎么办?我说,咱还是少管闲事吧。
第娜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五
他们在镇子深处终于找到一家小旅店,门口的灯箱绷着白布,想是日晒雨淋已久,早已泛了黄。
灯箱上红漆写着旅店的名字:喜悦旅社。
但看旅店里面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喜悦,进了门,一股霉味直冲鼻子,墙上贴着五六张90年代的香车美人挂历,挂着一层灰,灰尘覆盖下的那些汽车现在看起来已经显得土里土气。紧靠门里一侧是张暗红色的长条桌,桌上横着两个卷了边的笔记本,歪歪扭扭的写着〃喜悦旅社〃的大名。屋里阒静无人。正对着门是一条黝黑的小走廊,里面没开灯,走廊尽头依稀可以看见半截楼梯。
李保喊了声:有人吗?
走廊里响起了拖拖拉拉的脚步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从走廊的暗影中走到灯光下,穿一件黑色的旧西服,削瘦,头发稀疏,右嘴角一个豆大的黑痔。
住店?老头扫视他们两个,目光阴鸷。
李保恩了声。
一间,还是两间?
两间。
登个记。老头把笔记本推到李保面前,手背上青筋纵横交错。
房间在二楼,两间房格局一模一样,都极简陋,阴暗潮湿。屋里仍是一股霉味,墙皮斑驳,大片大片的水迹渗出,在墙上形成千奇百怪的灰色图案。
开了门,老头便背着手慢腾腾地下楼去了,脚步声在走廊里空洞响起。
聊了一会天,李保便告辞回房间了。也许是累了,他的情绪看上去不是很好。
插了门,看看时间,已是将近十点,第娜熄了灯,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就是睡不着,一闭眼就仿佛感到床头站着个浑身青灰色的人,平伸着两只同样泛着青灰色的胳膊,直勾勾地望着她。
她干脆爬起来,穿好衣服到李保的房门前看了一眼,发现屋内已经熄灯了,不便打扰,想起明天还要坐车去蒙镇,也不知道所在的这个镇子叫什么名字,离蒙镇还有多远,明天该怎么乘车,匆忙间也都没有询问,该事先弄个明白。想到这里,她摸索着穿过晦暗的走廊,下到一楼。
老头披着衣服,背对着她,佝偻着腰身站在门口,正透过污浊不堪的玻璃往街上看。老头的背影像一只巨大的黑色乌鸦。
§虹§桥§书§吧§。
第7节:运尸(7)
第娜轻咳了一声,老头回过身,直眉毛瞪眼地望她,那神情把第娜吓了一跳。
老头翻了翻眼睛,沙哑着嗓子问她:有事?
我、我想问问这个镇子叫什么。第娜的声音像只怯懦的小猫。
恶斗镇。老头直截了当地回答。
第娜心里一凉,这个镇名听起来很凶。
你一定奇怪这个镇子为什么起这么怪异的名字。老头嘴角抖了抖,向前走了两步,说,你看世界上的事多奇怪,很多明明是事实的东西却被人讨厌,有些人起名字,叫什么张有财,李富贵,可名字里的东西一辈子都未必摸得着,还不如叫张死,李死,总归会实现,你看这有多贴切?我们恶斗镇就是这样一个名字,不好听,但字字都不虚,文革有一年,恶斗镇老百姓分成两派,手持锹镐菜刀混战了一个月,全镇死了二百多口,真正的血流成河,地里的泥土都给染黑了,那年的玉米蔬菜长势特别的好……
老头眼睛放出光来,讲得兴奋,竟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仿佛手里正挥舞着一把铁锹砍杀。
第娜看得浑身一阵发冷,她弱弱地打断老头的话头:那这里离、离蒙镇还有多远?
蒙镇?老头晃晃脑袋,咕哝道,蒙镇?你去蒙镇?去蒙镇怎么跑到我们恶斗镇来?
第娜犹豫了下,干脆把一路上的经过简略地跟老头讲述了一遍,也提到了那只吓人的手臂,特意强调可能是自己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幻觉。
老头嘿嘿一阵怪笑,不是幻觉,你这一说,我大体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小姑娘你要不要听?
他的话令第娜吃了一惊,忙说愿意听。
老头的脸阴郁起来,他说我如果没猜错,那车里的确有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而且应该是具女尸。当时车一颠簸,袋口松了,尸体的手就滑了出来,碰到你的腿,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