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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狼跳起来，咔叫一声，看不到杨十一回头，它又坐下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杨十一的背。

那时即将午时，太阳却躲进了云层里，气温没有像往日午时那样升高，反而下降了。因为一阵北风过后，白茫茫的大雪花悄然飘了下来。　。。

第一章　青眼圈（14）

杨十一并没走远，他在下雪时就停下了。牵着白马朝河边的一棵大松树走过去，在松树的树冠下站定，看看眼前的雪花越下越大，抬手紧了紧狍子皮大氅，又从肩上取下火铳，往火铳里装上火药铁弹和引火帽，就歪歪头留意小青狼那边的动静。

雪越下越大了。白马往松树树冠底下靠了靠，它抖抖背，喷了个响鼻，引得杨十一看过来。白马也看过去，白马的大眼睛看向杨十一，眼神还挺温柔。杨十一就抬手拍了拍白马的长脸。

杨十一想起被他放走的郑祖德，和这匹白马的主人，还有那个大胡子汉子。如果杨十一在昨晚看仔细一点，能认出那帮人不是真正的胡子，他下手就不会那么决然。从郑祖德嘴里知道，郑祖德在他父亲郑把头被把头爷康武汉整死后他怕随后丢命就逃了。在外边闯荡了四年，认为当年金厂沟的人可能认不出他了，他才回到山城镇。郑祖德知道他父亲郑把头在山城镇存了六坛金砂。但郑祖德无法从办事那人手里要出金砂，他就总去磨。那人烦了告诉郑祖德，那六坛金砂得还给金厂沟，即日金厂沟的人就来取走。郑祖德就暗中瞄上了赶到山城镇的杨十一，他想整到这六坛金砂，拉帮人马占条河当把头淘金。他才找了大胡子等六个闯关东的河北流浪汉，又雇佣了七匹马，买了三支破火铳来额尔敏河岸劫杨十一运的金砂。郑祖德自知长得矮小貌不惊人，难以以外貌服人，他才叫大胡子装成自号震山狼的胡子首领。

但是郑祖德确实有些本事，这也像他的老子郑把头，只用鼻子就能从沙土中嗅出金砂的味道。这也是杨十一捉到郑祖德时问出的，杨十一问郑祖德怎么用鼻子就能在那么多酒坛里嗅出哪几坛儿里有金砂？金砂有什么味道吗？郑祖德当时回答，说金砂有血味和汗味还有腥味。杨十一不能理解，也不能相信，当时哈哈一笑说你小子和你爸一样爱蒙人。你爸的情义我算还完了，别再想打金厂沟的主意，留条小命滚你的蛋吧，滚犊子吧。

可是现在，杨十一看着白马，回想昨晚死在他手下的那几个河北流浪汉，又对应郑祖德说的金砂的味道，不禁想，金砂是他妈有血腥味的。

杨十一叹口气，把心思转到小青狼身上，也就听到小青狼在风雪中吱吱的叫声。杨十一牵着白马走过去，看到小青狼在用爪子从雪里往外扒母狼的尸体，一边扒一边吱吱叫，因为雪把母狼的尸体掩盖上了。心硬如铁的杨十一的心一下子狂跳了一下，看着小青狼又一下从脑海里跳出把头爷第四个女人的小脸。那女人对待她父亲的那一幕又一次在杨十一脑海中出现了。

把头爷的第四个女人的父亲叫李春，是金厂沟的一个淘金汉子。这家伙带着19岁的女儿芳草在金厂沟淘了一个月的金砂，就走运了。他淘到了一块五斤多重的狗头金。这家伙就没按金厂沟的规矩把狗头金交上去，再等着金厂沟按规矩分成，却揣着狗头金偷偷带着女儿芳草逃跑。这就更加坏了金厂沟的规矩，专管金厂沟内事的李疤头带人把李春父女捉回来，按金厂沟的规矩，把头爷下令把李春在河湾里活埋了，算是金厂沟的一次人命大惩。

芳草在当时自然为父亲求情，把头爷康武汉才第一次认真看芳草的脸，突然发觉芳草小脸盘上的小鼻子小眼小嘴巴哭起来很美。把头爷康武汉动了色心，说看在芳草一片孝心的分上就给李春一次机会。如果芳草用手把李春扒出来李春不死，就饶了李春，狗头金自然不能拿走了。但李春仍然可以在金厂沟淘金，和以前一样。

第一章　青眼圈（15）

围观的淘金汉子觉得有理，就鼓噪芳草快挖，时间不长兴许还来得及。芳草疯了似的扑到沙坑用双手挖父亲李春，挖断10个指甲，磨破了10根手指才把李春挖出来，李春已经憋死了。

杨十一当时目睹了整个过程，那时没觉得把头爷康武汉处理那件事过于残忍，也没觉得芳草多么无助和可怜。让杨十一对这件事产生别的想法是后来的一件事。把头爷康武汉叫人安葬了李春，分给芳草30两金砂，叫人送芳草离开金厂沟去山城镇转道回关里，却又吩咐长随刘铁找几个外人扮成胡子把芳草抢了，而由把头爷康武汉自己带着徐彪子出手把芳草救了回来。但是芳草在把头爷康武汉摊牌示好后还是不愿做把头爷的第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