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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骆垂绮继续道:“其三,是纸质。先父唯有这一幅《鲲鹏万里云》是取饶乡磁青纸所绘,是以,臣妇记得特别清楚。而这幅画作却是取用花绫。其四是用笔。先父画作题跋多用秃笔,而此幅却用新笔,笔锋较尖,与秃笔这圆略有差异,首看就觉眼生了。其五是印章。先父这方‘执笏总忆掩月松’闲章,用的乃是木章,而此画卷中所落之章却是冻石之质。”
“不错!的确是冻石之章啊!”
骆垂绮欠身一礼,“臣妇班门弄斧,还望王爷与孟大人见谅!”
端王朗笑几声,才叹道:“天都第一才女,果然不凡!呵呵呵,孟大人,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孟物华深敛一笑,也是赞道:“此画得骆门遗女一鉴,正是下官天大之幸了!多谢孙夫人赏鉴真伪!”他轻轻收起卷轴,忽然又道,“孙夫人,下官还有一问。此画中题跋,夫人方才所说是秃笔新笔之差,那若除去这一差,与骆相笔法相较,可能乱真?”
骆垂绮微愣,随即在孟物华深密的眼神里浅浅笑了,“回孟大人,此画中题跋,若书于画作之外,不细看,当可乱真!”
“不细看?”
“哈哈,孟大人于书画一行也是执拗得很哪!”端王显然非常开心,连连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看看这诗作如何?”端王递过骆垂绮方才诗作。
孟物华细细一看,“这是……”
“呵呵,这是孙夫人作的《禅房新雪后咏杏花》。”
采六言之体为律,用典雅致,寄意遥深,这骆相之女,果不简单哪!孟物华再度审视了骆垂绮一眼,这于方才貌的惊艳之中又多添一份才情的惊艳。而这手字,已颇得骆相真意,只是略欠火候,“到底是骆相门庭,孙夫人之才,下官拜服!”他又朝骆垂绮欠身一礼,同时眼角又划过那几句诗作,在“彩凤难得旨归”一句上微微顿了下,目光便深了起来。这位夫人如此用意,难道他们孙家也弃信王而就端王?可又为何前番迎娶相氏千金呢?
心下思量,孟物华与骆垂绮眸光一对,便即转开。
骆垂绮也被瞧得一惊,心下立时对这孟物华重新考量起来。这孟物华,一个小小的秘书监,不过掌经籍图书之事,为何与皇亲往来?不甘汲汲无名之志?那又为何不投现下正当权的信王?为何会如此示好端王?
回到府中,骆垂绮取出橱格中的画轴,于灯下细细触抚,人似是痴了一般只怔怔地望着烛火。
溶月将小菁儿哄着睡下,便端了盏茶过来。一入房门,却见着骆垂绮正不舍地瞅着那卷老爷留下来的遗画,溶月微叹一气,“小姐,夜里寒气重,早些就寝吧!”
这一唤,倒使骆垂绮回了神,她抬脸合上了眼,久久才吐出一口气,“溶月,历名去歇了吗?”
“还没呢!”
“那请他来一趟吧!”骆垂绮朝溶月安抚地一笑,眸光深浓,几能把一片神伤盖住。
溶月微微一怔,有些摸不透她的心思,只好起身将历名唤了进来。
“少夫人。”历名进屋,瞅了瞅溶月略有些担心的神色,眉下微皱。
“啊,溶月,你捎封信给成刚,请他给菁儿做柄木剑。这孩子镇日吵着要玩呢!”她笑眼盈盈,似是全副心神都摆在了菁儿身上,让溶月心头略宽,以为自己多疑了。
溶月“哎”了声,便去书房写信。厅里夜风微过,仍带些儿冷凉。骆垂绮朝神色有些黯淡的历名看了几眼,将案前的那卷画轴往前一推。“历名,将这幅画送至踞虎街秘书监孟物华孟大人的府上,就说……就说请孟大人代为保管此画半年,半年后即当取回。”
嗯?代为保管半年?这是……历名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何以少夫人的语气这般狂狷?
骆垂绮见他愣了,只淡淡一笑,“你只管这么说便是。”她拈起茶盏呷了口茶,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朝他道,“啊,对了,溶月与成刚的婚事也不宜再拖。历名,你着着心,给挑个好日子,布置布置。银子么……我会想办法。”语毕,一双剪水双瞳便紧紧地瞅住了历名的神色。
果见历名神情一涩,那一抹郁悒便深埋眉间,隐隐还带过一片自责。“是。”
骆垂绮叹在心底,便是真正地放了心。“嗯,麻烦你了!”看着历名落落寡欢的背影,她抬脸望向屋外中庭的月色,眸色愈深愈沉,暗暗拢住的是放心。想来,历名对溶月亦是有心,对于溶月的被掳,他亦是深深苛责自己,只可惜……骆垂绮闭目浅浅一叹,溶月这一生,便是再无差池了……有成刚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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