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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我究竟做了些什么?我又在那里?”
六只眼睛不由得交会一处,都在对方眼中找著了无限空虚。
“当初若无岳翎,也没有三堡,更没有我们;如今又是因为岳翎,才弄得三堡烟消云散,世事果真都是如此荒唐可笑?”
一刹那,所有色相二界俱皆泯灭无形,却只感到一阵轻松平和缓缓降下,如春风,如暖雨,更有一番广阔景致浮现眼前,马、桑、秦三人脸上线条不禁一齐松软下来,“当当”两响,两柄纯金短枪掉落地面。
钟鼓兀自未歇,一波一波往复撞击,好像极力拓展著本已浩瀚无垠的宇宙,双方人马依旧呆立不动,随任那无尽之声,无穷之音,恣意纵横于方寸之间。
“小�熊”赫连锤转目觑见空观木楞楞的就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当即蹑手蹑脚的偷摸到他背后,双锤并举,奋力朝他顶门砸下,“咚”地一响,空观顿时跳起老高,亏得头骨甚硬,并未破裂,但七窍却已流出血来。
赫连锤哈哈大笑。
“总算杀了一个天竺大败类!杀人不须多,只杀一个大的就好!”
掷锤在地,大步走回人堆里。
空观抱头呻吟,陀螺般原地打了几转,双目突地爆出异样光彩,拍手大笑。
“荒唐!�唐!”
好整以暇,盘腿趺坐而亡。
天竺僧众尽默然。
岳翎喝道:“冤冤相报何时休,争强斗胜为那般?各位大师远道而来,走了好长一段路,也该回头了。”
昙摩罗迦猛然想道:“回头?回到那里去?佛教在天竺早已式微,回去还有得混么?”
只觉天地茫茫,竟无容身之地,不禁冷汗直流。
岳翎笑道:“不来不去,随行随止,各位大师就留在本寺又有何妨?”
昙摩罗迦废然长叹,扭头嚷了几句,天竺群僧立刻一齐将手中短笛折断,默默退到一旁。
岳翎双手又一挥,钟鼓顿止,身躯也同时轻轻跃下,朝马、桑、秦三人一抬下巴。
“跟我来。”
当先走入大殿。
场中众人又楞了一会儿,议论纷纷。
“北刀”方戒调过气息,俯身抱起空观遗体,大步走向寺中“涅盘堂”,少林群僧有的跟了过去,有的则在大殿外探头探脑,窃窃揣测继任少林住持的会是谁。
铁蛋将近一年没回寺来,自然觉得事事新鲜,和著六个师兄、四个徒弟,到处乱走,却见昙摩罗迦满脸堆笑,眉眼皆动的挨近,哈哈道:“无欲师兄,今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凡事担待则个。”
铁蛋笑道:“你们天竺和尚是爸爸哩,咱们汉人儿子和尚那敢不供养?”
昙摩罗迦面红过耳,连道:“言重了!言重了!”
铁蛋忽然忆起那寄养在山下农家的“儿子”,立觉烦恼万分,撇下众人,懒懒坐在一棵树下发呆。
饼不久,忽见无喜等人手舞足蹈的跑来,嚷嚷:“老七,师父被全体‘灵’字辈师祖推举为住持,明天就要升座啦!”
“雪球”无爱更大跳著叫道:“咱们明天也要跟建文太子一齐受具足戒啦,以后就是比丘了!”
猛个想起从此再也不能随便偷溜出寺,更不能随便和妖怪搅七捻三,又不禁立刻搭拉下脸蛋,忖道:“我乐什么呀我?”
差点痛哭失声。
“怕痒鬼”无喜、“狐狸”无怒、“好哭鬼”无哀、“石头”无惧、“厌物”无恶也各自楞了一楞,强笑道:“对呀,咱们明天就是比丘了。”
面上现出狐疑纳闷,没情没趣的神气,搔著头皮,四下走散了。
铁蛋心上愈发沉重,暗道:“好哇,反正小豆豆也不理我了,以后就天天念经、打坐、吃饭、等死吧。”
迷迷糊糊想得胸口闷不可耐,斋堂钟声响过多时,居然丝毫也不觉肚□,再眨眨眼,竟就己到了傍晚时分,意兴阑珊的站起身子,四处瞎转几圈,只见“赫一帅二左三李四”四大徒弟当面走来,俱皆一脸严肃模样。
铁蛋寻思:“大的是来告辞的吧?”
心中大大不舍,又想缘份既尽,不可强求,重叹口气道:“你们何时下山?”
帅芙蓉摇头道:“师父有所不知,我们不走了。”
其余三个齐道:“咱们也要当和尚啦,师父!”
铁蛋吓了一跳,怪间:“天下恁大,偏要干和尚?”
四人垂泪者有之,嗟叹者有之,面如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