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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瞳若之所以倾力扶助小叶,之所以迟迟不杀藏落,是因为他内心深处的那种人格:
悲天悯人,对万物坦心相向,无法撼动的善良。
颜瞳若一直在找,他要找一个方法,让狐鬼藏落将残魂排出体外。可无奈他啖魂太多,早已侵浸十灵,自己所知之中已没有任何一个术能挽救他。
他和泉千流都知道,狂啖残魂,是一种无可逆转的左道,这种术运到最后,根本不可能如两狐想的那样,让藏落完好如初。藏落的伤势固然会被治好,但心智也会被残魂摧残崩溃。到那个时候,藏落会对一切阴性的能量产生无法抑制的狂暴饥饿,生食一切所能触碰到的阴性生灵。而他会吞食的第一个人,便是同样受到无数残魂影响、他最熟悉的、与他相濡以沫的结发妻子囚肜。
这种事情若真的发生,可谓真正的人间惨剧。
心如泉千流,绝不会再去想方设法拯救毫不相干的人。
不过。
不过,不知是出于一种同病相怜,还是,那犹如天塌地裂的厄运并没有完全扼杀他那曾无比纯然的心,泉千流并没有坐视惨剧的发生。
颜瞳若只看了几眼就猜得到,泉千流狠下心杀害了女妖囚肜,给藏落制造了一个敌人。
杀妻之痛无可形容,可杀害自己妻子的凶手是一个可以与之报仇的“别人”,这感觉要好过妻子死在自己手里,千万倍。
而后,泉千流把残魂的集合体给藏落吞下,让他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会被邪恶的躯体囚禁和扭曲成什么地步。
果不其然,吞下无数残魂“完成”了邪术的藏落,就连妻子的尸首也可以毫不在意的摧毁。
最后,泉千流杀了藏落。
这是泉千流在炼狱样的仇恨下所最后保留的,残忍的温柔。
也正因为如此,他,月鸩子,仍是泉千流。
颜瞳若用他道的眼睛看到,就在不远的地方,两条狐魂正缓缓的飘出躯壳。
时间到了。
轮回的门正在开启。
囚肜的魂魄没有被残魂玷染,仍是白狐特有的绝美银白色,而藏落的灵,却是有些浑浑噩噩的妖异紫色。
所幸,他终是恢复了神智。
这两条狐魂带着对彼此的思念飘荡到一起,同时望向他和泉千流所在的方向,投来感激的目光。
颜瞳若笑了,冲着两条魂魄点点头。
两个凄美的魂魄最终紧紧纠缠在一起,被轮回吞入。
这下他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与有些欣然的颜瞳若不同,泉千流感到那狐的魂消逝,嘴角不觉被咬出血来。
二十年了。
现在离那天,足足有二十余年。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小澈惨死的地方,也是,黑影逃逸的地方,口中喃喃自语着,仇人的名字:
“我一定会把你挫骨扬灰,让你魂飞魄散!
庆!天!零!”
距今百余年前。昆仑山。皓月当空。桂树林中桂花下。
两个小童坐在地上,都是一脸认真,可爱的模样让人想抱。
一个黑衣,一个白衣,黑衣的在说话:
“你多大?”
白衣的回答:“十一岁。”
黑衣的皱眉:“我都二十一了,怎么还要叫你师兄。”
“你入门晚。”白衣。
黑衣不说话。
白衣问:“山下二十岁的人长得和我们八九十岁一样,怎么你长得和我一样大?”
“我比你高呢。”黑衣不服气。
白衣的笑。
“我也是昆仑山的人,我过去还总看到昆仑道士从我家门口过呢。”
“你家?”白衣。
“我家啊,就是泉水,我一直住在泉水旁边,要不我叫泉千流呢;”黑衣神气,“我自己起的,好听么?”
“好听。”白衣又笑。
“你叫什么?”黑衣。
“颜桐若。”白衣说。然后写在地上。边写边说:
“颜孔的颜,梧桐树的桐,若即若离的若,这个是本名。”白衣,“师父收我做徒弟以后让我用颜瞳若的名字,瞳是瞳孔的瞳,说是代表我资质好。”
“那你还用以前的名字?”黑衣听到白衣说自己资质好,也不反驳,也不嫉妒。
“瞳孔装在名字里怪吓人的。”白衣。
黑衣也点点头:“那我叫你颜桐若好了,梧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