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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瑛张开嘴,又闭上。
思考片刻,她说:“妈,你今早非常哲学。”
池妈妈咧咧嘴。“哲学是我的专长。”
“仙也有黑白不分的仙,妈,不是每个仙都有一双水晶球眼睛,将一切看得分分明明。”
“人也好,仙也好,要紧的是,知道自己是什么。与生俱来的本能,只要是善,不必为了迁就,弄得人不人,仙不仙。”
“妈,没有这么简单容易的。”
“再简单不过了。告诉你,一个心思纯正,心念善良,不欺人,不害人的人,就是个仙。
一个借着法力作恶,欺压善良的仙,和那种嘴里念佛,却为了私欲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没什么两样。“
“妈,你这番训词,怎么对着我发作?我没藉法力伤害过谁。”
“可是拥有法力,对你,是个耻辱。你努力使自己像个人,然而你不完全是他们的一份子。这和一个人不好好做人,有何不同?”
池瑛哑口无言口。
“碰上这种人,我真想叫他或她向大众大声公布:‘喂,大家听着,我不是人’。”
“唉,妈,没有‘绝对’这回事。”
“对呀,所以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句话嘛。和‘人’在一起,你说‘人’
话,做‘人’事坏事不算哦。当你和同族在一起,你是你嘛。“
池瑛再度无话可说。
“像祖安吧,压抑了他这么多年,他少了多少乐趣?”
“那时我、你及爸一起商量,同意了的。”
“那时他小,我和爸爸同意你说的,他需要以正常的方式交朋友,以正常的方式成长,不至于仗着有法力投机取巧。”
池妈妈将煎好的玉米饼一张张凌空掷出,让它们一一落在离炉子有段距离盘子里,池瑛看看,没有像平时那般喊叫反对。
“但是,他十岁了,他有半个朋友吗?你像老母鸡似的看着、护着他。”
池瑛抿着嘴。
“我知道你疼他、爱护他。”池妈妈柔和地拍拍她。“可是这么下去,这没有自我生存的能力的。”
“你不曾今天才想到这个问题。哥哥回来了,你才提出来。”池瑛顿住,张着嘴。
“池韦要带他走?是吗?他不会像我们这样小心翼翼不让祖安知道他该知道的事,是吗?”
“重点在你最后一句的最后几个字,从‘不让’开始。”
池瑛皱皱眉。“妈,拜托,就这一次,说话不要留个玄机让我猜好不好?”
“猜测是最要不得的,你不肯运用你的天赋能力,怪别人出谜语给你猜。”
“你没把你的读心术传给我。”池瑛抗议。
“我给了你一颗心。女儿,有时听话不能光用耳朵,是要用心去听的。所谓读心术,不过如此。‘人’也可以有读心术,不过他们经常眼睛蒙尘,双耳藏污纳垢,干净、纯洁的声音和东西,听不到、看不清,怪空气不好。空气不好,也是‘人’造成的。”池瑛不禁笑出来。“池妈妈,你今早特多高论。我长这么大,难得听你说这么多话。”
“所以你耳朵里尘垢厚得生茧,我一次给你来个大扫除。”
厨房门边,传来一个些许犹豫的声音。
“妈……早。”是池韦。
“早早早。”池妈妈眉开眼笑。“屋顶修补好了吗?”
“嘎?”池韦一脸迷惑。
池瑛失笑。“你离开太久啦,妈的仙言仙语都听不懂了。”
“对他来说,是‘鲜言鲜语’。”池妈妈挤挤眼睛。“久没听,新鲜得很,爸爸呢?”问着,她已走了出去。
她妈妈知道她哥哥有话要私下对她说。池瑛才想着,便听池韦问道———
“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
第八章
池瑛早上差点迟到。池韦的几句话,结果是一箩筐的问题。
他最疑惑和担心的是,他发现池爸爸似乎听不懂他说的话,总是答非所问,一个早上,父子简直是在各说各话。
池爸爸这种现象,始自儿子和媳妇相继离家以后。池瑛不想如此告诉哥哥,以免增加他的愧疚和罪恶感。
“这些年,爸改变了他的表达方式。”她如此回答,“你慢慢会习惯和了解他的方式的。
而且他年岁大了,有些弱听。“
池韦问得最多的是祖安。
他昨晚后来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