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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基业夙兴夜寐勤于政事,预祝新年隆福无边,踏平南齐,一统天下……
这些话,我却只能装听不到了,默默打量着这些随驾南行的大魏股肱时,忽觉一道目光若有若无地往这边射来。
微一偏头,正见拓跋顼若无其事地转过目光,专注地看着侍女为他斟上美酒,端上桃汤。
你懒得看我,难道我现在就乐意见到你么?
我满心恨恼,只是强行压着不敢流露。
待得拓跋轲举起银杯与诸臣同庆时,我也端过酒杯来,看也不看,一饮而尽。
滚下喉中,才觉异常的辛辣从腹间直冲上来,连口中也给辣得唇舌涩滞,半点拖挪不开,忙不迭掩着嘴呛咳起来。想要喝水时,刚倒来的茶水却是滚烫的,再也没法入嘴。
拓跋轲刚放下酒杯,皱眉问道:“怎么了?”
我泪汪汪问:“这是什么酒?”
拓跋轲疑惑,转头望向侍女,道:“你们给她倒是什么酒?”
侍女慌忙回道:“陛下,是椒酒。”
拓跋轲立时沉下脸来,“为什么不是柏酒?墨妃小小年纪,又是南人,哪里能饮椒酒?”
北方风俗,正月初一饮用椒酒和桃汤,可以避邪祈福。桃汤是以桃枝所煮的汤汁,而椒酒是用椒籽浸制的陈酒,味辛辣;南方习俗也差不多,不过用的是柏树叶浸的酒,要清淡芳香许多了。以往在惠王府,每年初一惠王也会让我喝上一杯,味道清甜甘醇,略有酒味而已,哪会有这等呛辣?
侍女一脸惶恐,料想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么位南齐妃子列席,并不曾备什么柏酒。
我忙咳着道:“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那边已有宫人慌忙跑来,送上一盏温温的茶水,和一碟据说可以解辣味的蔬菜来。
拓跋轲捉了我手臂,轻轻一拎,已将我扯过去,一边抚着我的背,一边接过侍女的茶水,送到我唇边,责怪道:“你也一天大似一天了,怎么还冒冒失失一口便吞了那酒?”
我红了脸就在他手中喝了两口水,又取那蔬菜吃了,才觉略好些。
正喘着气努力平定自己出丑的模样时,忽觉周围有些异常。
拿丝帕拭了拭眼角呛出的泪水,才发现,那些大臣们正或明或暗的盯着我瞧,神色古怪;唯一正常的人,是拓跋顼。
他看也不看我,正用极优雅的姿态缓缓品着酒,扫视着眼前的菜碟,似在寻觅着自己爱吃的菜式。
江山重,且尽樽前酒(二)
一低头,才发现我已被拓跋轲整个儿地揽到了怀中,而他的眼神关注而暧昧,一如他抚着我后背的手。炽热的掌心,传递出的,并不仅是对我呛酒的安抚。
他是拓跋轲,北魏的帝王,生性冷峻严谨,行事深沉莫测,臣下怕是无人不知。恐怕,他从不曾当众向一位妃嫔表现出这样亲热而暧昧的言行吧?
他可能一时着迷于我的容貌,可我并不认为我有那样的魅力真的让他动心,甚至动心到为我失常的地步。
悄然挪动着身子,想从他怀中起身时,他的手略一勾,已将我扣得动弹不得。
“好点没?”他冷着脸问我,手掌的温度透过夹袄传来,分明正温柔有力地磨挲于我的腰间,带了两相缠绵时的不舍和微痴。
我不晓得我该相信他人前的冷然,还是该相信他人后的热情,战兢兢地回答:“好……好多了!”
柔软的腰肢又被他轻轻握了一下,才懒散地放开,淡淡问道:“管密,朕的两道旨意,宣布了么?”
管密弓着腰,眼角弯出一堆螺旋形的纹路来,笑道:“正要请皇上示下呢,是不是就这宣旨?”
“宣。”稳健到让人害怕的手,缓缓提过银杯,不紧不慢地送到口中。
连他淡淡扫过众人的视线,也是智珠在握的自信和骄矜。
我透一口气,不去细看他,悄悄挪远了身体,冀望他给我带来的压迫感能少些。
这时,管密已立到阶下,尖着嗓子道:“豫王拓跋顼接旨!”
拓跋顼微微一愕,立时起身出列,修长秀颀的身形屈下,沉着道:“臣弟接旨!”
管密高声道:“皇上有旨,朕年事渐长,膝下未诞皇嗣;有豫王顼,勇毅宽仁,允文允武,德才兼备,特册皇太弟,立为我大魏之储,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拓跋顼并未抬眼,一圈长睫覆住眼睛,看不出一丝喜怒,如仪磕下头去,用和拓跋轲极其相似的沉着声音说道:“臣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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