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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卑微如蝼蚁。她必须死。生命任凭被人粗暴地践踏,她也无处可问,为什么。
只是从没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在她的身侧,拢住她,悉心接纳,温柔抚慰。这感觉如此美好,贴着她的心,如一壶煮开的青梅老酒,细细地熨烫。
暖在心,却酸出了泪。叶修察觉,拢得更紧,贴着她的脸笑言道,“怎么了,啊?傻丫头。”
这句话也太暖心了。傻丫头,叫的多亲昵熟稔啊。
沈墨瞳伸手搂着他的腰,窝在他胸口,浓酽地低唤了声“相公”。
那声音挂着泪,听起来糯糯软软,又有点娇,又有点闷。只是在那寂静的夜里如此清晰,叶修的唇扬起,搂着她平缓悠长地“嗯”了一下。
虽都不再言语,但这一言一答,却似嫩黄的细柳勾出了三月的暖阳,柔软明媚。
相偎相拥,听着彼此的呼吸,意软情迷,似乎已记不清,是谁温暖了谁。
便也睡不着,叶修拨去她的乱发,抚着沈墨瞳的眼角,唤道,“墨瞳儿。”
沈墨瞳枕臂望着他,“嗯”了一声。叶修柔声道,“这么多年,生母无辜,死得惨,你又活得艰难,一个只会笑的哑巴,别人都有人议亲,风风光光嫁了,偏你没有,墨瞳儿,恨么?”
月光斜落过半边床帏,沈墨瞳清浅一笑道,“恨啊。”
叶修挑唇道,“有多恨。”
沈墨瞳的笑容淡淡地扬起来,眼睛像揉了碎银般莹亮生辉。她说,“我娘死了,可一个将军府的姬妾,死了便也死了,她死后三天,大将军府的嫡长女荣封太子妃,张灯结彩,宾客如云,听着外面的笑语喧哗,我恨不得冲上正堂,去砸个稀巴烂,指天骂地大闹一场。”
叶修听着便笑。沈墨瞳的目光愈发亮,笑容也愈发灿美,幽然浅声道,“当年事,我的外祖父,南越王,用我娘去和亲投降,一向主和的宣王送亲,却中途毒伤我娘,返回京诛杀南越王,蛊惑主战的成王与大周决一死战,让我娘,成为乱军中人尽可欺的女奴。想我娘她何曾不恨,可是无力伸张,国破家亡,也只能做一个将军府恪己守礼的妾室,至死,也受尽委屈。而那雪贵妃,顶替我娘入宫受尽恩宠,又联合我那嫡母,害我娘惨死,可她高居明堂尊荣无限,一贯温柔风雅月朗风清,我便是恨之入骨,又能怎样?今日我去面见皇帝,有多少新仇旧恨,却也只能笑语嫣然,温良恭顺。想来位卑者的咬牙切齿,怨气冲天,也不过是徒具观赏性罢了,死也要领旨谢恩,谁在乎撼树的蚍蜉呼天抢地,谁又允许你。”
沈墨瞳平静妍笑,语浅声柔,叶修不禁想,她这长年累月隐忍磨砺出来的心性,稍有机会,便是要锋芒毕露一飞冲天的吧。
她何尝不知萧煜是引诱她,但她也同样是引诱萧煜吧?她心有仇恨,自是想着一朝入主宫闱,将失败者踏入脚下,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虽是她内心执念,但凭她的心性才智,若果真得以依身萧煜,苦心经营,也未必不会得偿所愿。
想到这里叶修轻叹了口气,他虽没言语,沈墨瞳也瞬间知晓了他的心意,不由笑语道,“相公,我从前确是痴心妄想过,这次出师未捷身先死,我才明白,他们,怎么会让我有报仇的机会,……,我错了,我娘说的对。”
“你娘说什么?”
“我娘说,墨瞳儿,你要隐忍苟活,万不可想要报仇。可我没听,” 沈墨瞳微抿嘴角,黯然垂眸道,“我若不招惹燕王,只做个傻笑的小哑巴,便不会惹来杀身之祸,沈家,也不会被灭门。”
叶修暗叹一声,怜惜地搂过她,沈墨瞳温顺地与他亲密相拥。
抚着她的背,叶修柔声抚慰道,“别胡思乱想,这不是你的错。”
沈墨瞳闷声抽了下鼻子,只往他的怀里又拱了拱,叶修爱宠一笑,搂她更紧。
环住他腰的手,倏而便触摸到他衣下密麻遍布的伤痕,沈墨瞳手一停,转而又更加温柔地摸上去。
她淡淡地想,“谁不曾有苦恨不堪的过去呢,便独我,自怜自苦么?”
这般想,她更加柔若无骨地,搂住叶修的脖子,虽无言语,但这个动作,倍显怜惜。叶修察觉,只在她的耳鬓旁,柔声如水地安慰,“墨瞳儿的苦楚比我多,我不过是被人打一打,迫一迫,即便交付了身体,也算不了什么。最后下死手要把我打杀,我还索性被救了,说来也不过就那么三两年,墨瞳儿不必为我难过。”
他入府为奴,是做,娈童的。
沈墨瞳的心,便忽地一颤,一疼。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