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4 页)
的地方爆炸了。
柳云朋向旅长汇报时,心里像压着一块磨盘,说都是他的责任,请旅长处罚。边强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脸上却燃着一团火,咬牙骂,混蛋!谁叫你听他们瞎指挥呀?老子把任务交给你,你就得人过河,卵子跟着过河,过不了河,你就得接受处罚!骂过,嘴上一圈白沫。
旁人以为旅长骂归骂,做归做,哪晓他动真格,撤了柳云朋团长职务,处他到1营当营长。
意图一箭三雕:向上说明这事他已严厉处理了,对下表明他赏罚分明,最重要的,借以表露他对毕尔牺牲的痛惜,今后对柳清慧也好有个交代。
可是当柳清慧带领女子行动队来到大岭镇,边强马上又让柳云朋官复原职。
天地混沌,景物影影绰绰。那条灰带一样的土路,牵着女子行动队蜿蜒奔来。一缕遥远的曦光钉在那些初见世面的稚嫩脸上,杂沓的脚步声响得紧实,响成一片激越,远听像一股涧流从林中呼啸而出。
一个沉闷的枪声远远赶来,给每人心头上了一把锁。心一紧,气就不顺,脚也牵不动,如绑了沙袋,不少人开始掉队。晨光亮了,大雾遛了,原野开始显山露水。
柳清慧望望前面似乎永远也跑不到尽头的黄土路,回头向掉在后面的人呼喊,大家快跟上,不要掉队。
前头的人突然停下来,她们被一群老百姓挡住去路。
姐妹们就栽在路口,讷讷地,如桩如木。
辽阔的田野里到处有人在跑在晃,叫爹的、喊妈的、呼儿的、吼媳妇的……不绝于耳。那人啊,像受惊的兔子,遍野冲撞奔突,穿过纵横交错的阡陌小道,涌向宽阔的黄土路,汇成一股巨大的人流。
黄河岸边的老百姓已经知晓军队要炸开黄河,他们饱受水患,懂得黄河一旦决口的后果,那可怕的消息一传开,人们就慌忙惚急不顾一切逃离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家园,形成这万人大逃难的景观。
姐妹们忽然明白过来,赶紧汇入人流。
黄土路拉着更多的人往前跑,涌。
尘土飞扬,人流滚滚。滚滚人流越滚越大,滚到后来滚不动了,人流一下炸开,踩着齐腰深的麦浪往前赶。于是,麦浪引着人浪,人浪推着麦浪,一波一波向前,向南……
前面是一个三岔路口,一条路蜿蜒西去,一条路折向东南。向东南的路是洪水必经之路,毫无疑问那是一条死亡之路。向西边的路是一条可以躲避洪水的路,当然也是一条逃生之路。人流滚到这,拐一个弯儿,向西涌去。
女子行动队走到三岔路口,停了下来。
往哪走哩?应该往西走,跟大流走,走吧,错不了!姐妹们望着往西涌去的人流,叽叽喳喳,巴不得一步跨到西天边去。
往东南走。柳清慧说,离黄河远的老百姓肯定还蒙在鼓里,女子行动队要去救他们,救出一个是一个!
女子行动队就离开人流,直下死亡之路。她们分成6个小组,每组20人,分别望天边升腾着炊烟的地儿奔去。分手前,她们约定,三天后,各小组在大约百里外一个叫蜂堆集的地儿汇合,她们来时路过那里。
五更天,凉丝丝的。黄河静静地流淌,夜霭拂过墨一样的河面,似碎布丝线挂在麦林,齐唰唰的麦穗摇晃着绿缎一般的黑亮。风儿好事,打开隐藏在麦林里的秘密,虫鸟啁啁,野兔放晨,毛狗*,原野尤显恬静空旷。
黄河流到这,拐个大弯儿,形成一个反弓状。河床主流直杀弓底,在坚固的堤坝阻挡下,又偏向北,于南岸甩下一大片滩涂。近日上游连降暴雨,河水陡涨,滩涂被淹没。
几个背枪的人在河堤上摇,摇到弓底处,有个上尉说,团长,这里是河堤的弓底,河床主流直杀这儿,这里应该放得出黄龙来。
柳云朋瞪他一眼,冇理他,继续往前摇。黄河一个弯,行人走几天。好不容易摇到弓背滩涂处,柳云朋立住,向河面张望。大家也立住,向河面张望。
那一天上午,柳云朋去旅部开会。
参谋长朱芳馨首先通报局势:第五战区六十万大军在黄淮大平原上左冲右突,已到山穷水尽之地步。另有一支日军精锐沿平汉路急速南下,鞭指武汉,连陷兰封、归德等要地,目前在开封一带与我阻击部队激战……
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第五战区的六十万大军给报销,就失去了保卫武汉的主力。武汉防务主要在东南,北部基本空虚,如果让渡过黄河的日军长驱直入,不出一个月,武汉就会沦陷。大家心情沉重如铅,晓得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