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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雁九一向知道颜末这张嘴毒起来一点都不饶人，但却没想到她对着大祁皇帝像教训儿子一般，惊讶间，忽然想到什么，问赵桓：“大祁陛下就不说说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风险来南疆？”

“我不是说了，”赵桓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被审讯的犯人，顿时感到烦躁万分，“我为了找圣女秘典……”

黎雁九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面色沉了沉：“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

莫非是临泽星宿宫私下告诉赵桓的？

但是这两股势力分明就是相互牵制对抗的，临泽星宿宫没道理会在这时候帮赵桓一把……

莫非是想借赵桓的手除掉颜末？

这种可能性让他有些担忧起来，对于赵桓的戒备心也提高了不少。

赵桓犹豫了一阵，似乎觉得有些丢脸：“收到了匿名的书信。上面得知你们在南疆。”

“你果真是脑子被门夹了么？”颜末白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早知道你这样，还不如让你那些个蠢蛋哥哥当皇帝！”

赵桓怒火中烧：“颜末！”

“我说错了么？”她抱着臂看着他，“凭一封不知道谁写的匿名信你就放下大祁跑过来？是嫌你那皇位坐的太安稳想找点麻烦是吗？哈，大祁的子民可真是倒霉。”

“你知道我有替身的！”赵桓压低声音也掩不住心中怒气。

他是为了谁才发这种疯抛下江山社稷，放着被皇后闹腾地鸡飞狗跳的后宫不管，来这危机四伏的地方的？！

“替身？那个易容成你模样的家伙也就糊弄糊弄一般人，你那些成了人精似的大臣哪个会相信？不想回去看到朝堂被沈天搅得天翻地覆，明天到了大祁境内就麻利地回都城去，”颜末都懒得去看他，“脑子没长大还是怎么的。真想现在就把你吊起来打一顿，你父皇估计都得从皇陵里气活过来！”

赵桓被呛地说不出话来，憋在心里想对她说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说什么呢？为你颜末而来的？我要的并不只是圣女秘典，更重要的是你颜末？

他隐约也知道，自从他应下与右相沈天之女沈涟的婚事后，他便没了资格说这些话了。

他其实从来都知道颜末的脾气。

容不得背叛和瑕疵，恨一个人恨到底，爱一个人爱到死。

但是，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站在她身边的会是黎雁九？

论起时间，他早他十几年遇到她，论感情，他不信颜末对他的感情只是路人。

但是，这是为什么？缘分这种东西，在他赵桓里眼里全是糊弄人的玩意。他从一介不受宠的皇子到一国之君，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他，事在人为。

颜末见他坐在哪里双眉紧皱神色狰狞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厌烦，便道：“你好歹也是大祁的君主，这间房今晚就留给你住了。”

赵桓回了神，震惊地环视了这茅屋一眼：“这地方？”

这破地方？！

黎雁九听他这不情愿的口气，很是不舒爽：“这已经是这里的好地方了。我的侍卫本可以睡屋子里的，今晚还得因为你去马车里将就。”

毕竟是领国君主，即便他再看不顺眼，也不能往恨里折腾。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跟着黎雁九走出屋子前，颜末还不忘回头提醒：“你今晚上可别出什么幺蛾子，我们之间的交易说到底还是对你的好处比较多。别又一时犯傻给人添麻烦。”

赵桓心里一凉。

交易么……他们之间就只剩交易了么……

“……好。”一声应和下带了一些苦涩。

颜末稍稍愣了愣，不明白他这时候摆苦逼脸是为何，莫非是对他们的交易不太满意？觉得吃亏了？

她顿了顿，唇角狡猾地勾了勾：“若是想耍些小花招大可不必。秘典里的内容我一清二楚，也理解你为什么急着要那东西。所以，赵桓，回去兑现你的诺言。”

看到赵桓惊愕的神情，她转身就走。

背后因为说谎而渗出的薄汗，在夜风的吹拂下在背脊上窜上一股凉气，她不由地靠近了黎雁九一些。

只有她自己知道，圣女秘典的最后一部分内容，全部用星宿宫古老的加密字符而写，即使是她，至今也无法破解。

回房的路上，黎雁九明显察觉到了颜末的心不在焉，心中不免对赵桓那只会添麻烦的混小子爆了不少问候的字眼。

“晚了，睡吧。”知道颜末此刻心中定是不怎么舒爽，他摸摸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