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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关轻颤,死命掐住双臂的手心在发抖,她无法呼吸、她快窒息。他就站在身前,她却抓不到他,原来这才是天涯海角、原来这就是咫尺天涯。
她想狂哭,想冲上前捶打他,问他,她是哪里做错,她改了又改,怎都改不到他想要的模样?她想尖声喊叫,大嚷你的抱歉我不要,我只要你爱我,像以前一样!
可是……有用吗?没用的,对不对?除了冷静啊,除了不教他更看不起自己,她做什么都没用。
“我会尽全力补偿你,我把一半的财产过户到你名下和户头里,有任何需要,只要你开口,我会尽力办到。”
把一半财产给她?他的歉意真的很多……
以瑄苦笑。到头来,她分到歉意,而仪卿得到爱情。
公平吗?
够公平了。
许多男人会在这时候推卸责任,抹煞过往的一切,除了怨怼暴力之外,不留下任何东西。
捣住脸,她想大哭,但明白这不是好表现,退场的方法有很多种,她不该选择让他讨厌的那一种。
勉力咽入不平,她走到他身旁,拉拉他的衣服,小心翼翼问:“我知道这时候问问题很无聊,但它对我很重要,请你回答我好吗?”
可笑的是,他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
“你想问什么?”他持续背对她,但化妆镜里的女人可怜兮兮,吸引他所有眼光。
“你为什么要娶我?你和周小姐,在美国求学期间就很要好了,不是吗?”
娶她,是他一心一意想要的事,可惜,他现在没有任何权利,选择他真止想做的事情,于是道:“因为我承诺过,会回来娶你。”
他的说法很烂,烂到说服不了人,但以瑄被说服了。
承诺?为了她的处女膜吗?他没明说,以瑄自行替他下定义。
“你爱过我吗?”
“是的。”他爱她,一直都是,包括口中的谎言,每句都是爱她。
“是什么让你不再爱我?”
这个问题他答不出来,他选择沉默。
“因为我不能再站上舞台?”她自嘲自讽。
用力握拳,他几乎要回身,用力抱住她、用力对她说:“停止你的自卑自厌,能不能上舞台,都影响不了你的存在价值。”
然,他成功压抑下来了,用力吐气,他打死不转身。
他不回答?
她猜对了。他爱舞台上的赵以瑄,失去光环,她不再是天使,一个不能给人们带来幸福的天使,还有什么可爱处?
“假设,我从现在起,每天花十二个小时做复健;假设,有朝一日,我还能站到舞台中间,是不是……你会重新考虑……再爱我一次?”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她的假设让允淮快要崩溃,他吸气,转身,把牛皮纸袋里的东西抽出来。
“我给你两栋别墅、五间透天房子,和六间已经承租出去的办公室,律师正在办理过户,等名字登记好了,他会亲自替你送过来。
“这个户头里面有一亿七千万的现金,你可以随时提领。只要你签下离婚协议书,这些统统是你的。”他说话速度飞快,好像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事情办完。
他连半分钟都不肯多留?是周仪卿在外面等他吗?如果是的话,她可以理解他的急迫。
“我签下离婚协议书,你会比较快乐吗?”失去最后一分期待,她的冷静连自己都惊讶。
他拒绝回答,别开眼,他不看她的伤心欲绝。
“你很后悔这段婚姻吗?”
她看他一眼,他仍拒绝回答,她只能提起笔,为他的“后悔”作签结。
赵以瑄三个字她签得很谨慎,比签结婚证书时更谨慎几分。她花很多时间写这三个字,希望奇迹出现、希望他在她签字期间改变,对她喊出暂停,说,我们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可惜,并没有。
他看着她把协议书签好,看着她把文件交给他,看着她脸上挂起做作的假笑,在四目相望几秒钟后,他一语不发,离开她的房间。
他走,她的冷静跟着下台。
串串泪水漫过离婚协议书,晕开赵以瑄三个字,她想歇斯底里喊着“不作数”,想任性大闹,把证书撕成千百碎片,更想把时空拨回从前,重头来过,她一定不再对周仪卿吃味。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怔怔地、怔怔地读着离婚协议书,一遍又一遍。
他果然是为战争前程牺牲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