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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易寒古怪地看自己，他又强调一句，“这也是义父说的。以往没什么大事，所以我也不想对你的想法评价什么，但现在，我想说你干吗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我随心而活，无愧于天地，难道你就没这样的想法吗？”

屋里只点了一根小蜡烛，或许是由于光线的原因，叶子的目光在烛光中深邃犀利，让他看起来难得地正经。

易寒有点被莫名地震慑，心中刹那间明灭过一阵悸动。可沉默了一会，她还是喃喃道：“……光自己觉得有什么用……”

是啊，所谓“身份”，不就是须得多数人认同才能产生意义的吗？好比荼蘼公子，活着时肯定也自认无愧于心吧，可他再风光无限又怎么样呢？留在后人回忆中的，还不是个被唾弃的身份。

易寒想要的，可不是这样的人生。

她一时无话，叶子便也一同沉默了下来，两人各有一番心思，难得独处得这般安静，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若隐若现的嘈杂声混在山岚间的秋风中传来。

“出了什么事？”两人跑出房间的时候，看见外面空地上已经聚了不少人，凭着不错的夜视能力，易寒看见莫无奇和厉焦也在人群中。

“被发现了。”正在传话的仍是乔行风，他气喘呼呼，显然费了不少力气奔波，“正道的人发现了石城河那边的兽道，与我们巡逻的人撞上了，王护法已带着人赶过去了。”

仿佛是呼应的他的话般，西方的天空中忽然爆出一簇火光，直冲天际。与此同时，那个方向隐隐响起笛声，越来越高亢嘹亮，易寒察觉到那是王小棠用来召集驯养毒物的特殊音调。

“老莫，还等什么！”厉焦狠狠道：“撞上了正好，让他们有来无回，也让那帮正道记住，盘天宫可不是他们随便逛的后花园！”

“别急。”莫无奇扯了他一把，又问乔行风道：“对方有多少人，还有没有分散在别处的？”

“这一支大约二十几人，由一个青城派的带头。”乔行风回道：“分散在别处的人也有，我回来时就绕过了一组人马，朱明和穆嫦那也各发现一组人马，但离入口都比较远。”

“至少一百人……”莫无奇略一沉思，就定下了对策，“你去找孟全，让他带人去小棠那，凌婆和厉烈的人都撤到界碑处，集中人马，厉焦……”他转首对早已迫不及待的厉焦道：“你把宫里剩下的人也带去小棠那，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把正道都吸引过去，诱他们进大风坳，尽量撑到早上。”

“大风坳？”这地名一下子让厉焦想到山谷中清晨会出现的瘴气，他哈哈一笑，“老莫，好主意！我知道了。”

“别高兴得太早，你要是撑不到早上，我们可就凶多吉少了。”莫无奇苦笑一声。

“你就等着瞧吧！”厉焦不再废话，领着人和乔行风一起出了山门。

空地上顿时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个人，让夜风的声音显得更空旷凄凉，莫无奇这才看向易寒，沉声道：“小姐，你知道进迷窟的路吧？”

“迷、迷……迷窟？”易寒还未从飞速变幻的形势中清醒过来，叶子却已反应到，“是收藏日月心经的洞窟？”

莫无奇点了点头，“你们现在就去迷窟那，那里机关复杂，只有宫主知道路，但小姐应该也听说过。”

易寒这才想起自家存放日月心经和诸多祖辈收藏的那个溶洞，她小时候确实跟着易暮崖走过几遍，并被要求牢记在心。

于是她点了点头，表示记得，就听莫无奇又道：“现在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若盘天宫被攻破，至少你俩有可能躲过一劫，万一……真不幸山穷水尽，小姐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说罢，莫无奇不再多言，只直直盯着易寒。易寒第一次发现一直像个没脾气的教书先生般对自己的莫左使，也有如此叫她害怕的时候。她隐约知道莫无奇暗示的意思，可恐惧让她无法说出“知道”二字。

万一真不幸山穷水尽，就让敌人只得到一个崩塌的山洞……和开不了口的死人吗？

“莫大叔放心，我们不会被敌人发现的。”叶子忽然挡在易寒前面，正好遮住了莫无奇的目光。

莫无奇微有一愣，但看到叶子的神情，他终是叹了口气，“也罢，你们也长大了，为自己努力吧。”

叶子郑重地对他抱拳行礼，转身拉上易寒就准备走，可这时变化突至，三人又听到啪啪啪的三声响动，天空中渐次闪现三团火球。

“援军？”莫无奇惊道：“怎么会有援军？”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