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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转开脸去,无法面对那双了然的明眸。
“老九,有没有兴趣观赏柳姑娘的歌舞?” “歌舞?”看戏看得入神入迷的睿王爷不成想自己还要轧一角,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地重复,“什么歌舞?” “化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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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化蝶
作者:丰色尔玉
“化蝶”,柳荷衣于端平四年“重阳花会”勇夺花魁称号的成名之作,同时也堪称皇朝乐舞史上的经典之作。那股席卷朝野的“化蝶”旋风,并不曾因为皇家宫墙较寻常百姓家更高更厚就悄然而去,波澜不兴。
恰恰相反,从某一个方面讲,“化蝶”旋风所掀起的最大波澜就在皇朝至尊的后宫之中。
第一个将“化蝶”乐曲呈现君前的是礼部尚书唐定文的千金唐青惠。
唐氏于端平二年获选入宫,三年来疏疏落落受过几次宠幸,闲闲地封了贵人后,就被晾在后宫的偏僻院落里与大堆不得宠的嫔妃们等老等死。她姿色虽说也算不错,但后宫三千佳丽,哪个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养刁了胃口的风流君主能够偏宠的寥寥可数,唐青惠并不曾出类拔萃到足以吸引风流君主驻足流连的地步,能被封个贵人,多半还是皇帝赏她那位高权重的老爹面子。
这种情况,心灰意懒的唐青惠可以接受,一心巴望着女儿宠冠后宫,带挈自己加官进爵,位极人臣的唐尚书唐定文却不能容忍,只是苦于不能把刀架在皇帝脖子上逼他夜夜与自家女儿欢好,一时无计奈何而已。
柳荷衣崛起京师,“化蝶”风靡一时,唐尚书神魂颠倒之余想起女儿琴艺尚堪一提,灵机一动,抄录了“化蝶”的曲谱送入女儿手中,指示女儿寻觅机会,试试运气,不求似柳荷衣颠倒众生,但望迷住天子一人便已经足够。
唐青惠此时已经无心争宠,但深宫寂寞,她被“化蝶”优美典雅的旋律吸引,倒也练得纯熟。端平五年三月,春暖花开之时,在一次闲暇的宫廷聚会上,唐贵人弹琴娱兴,一曲“化蝶”,绕梁不绝。不知何时,俊伟英武的皇朝天子已经放开怀里的宠妃,来到了她的身边。
一连半月,唐青惠夜夜受到君王点召,一个月后,正式册封为九嫔之首的“昭仪”,距离妃子的级别只有一步之遥。圣眷之隆,一时无两。
唐尚书意气风发之余却与一贯政见不同的左丞相秦中彦多结了一道冤仇。据说皇上最初的意思,是要直接册封唐贵人为贵妃的,被当红得宠的梁淑妃等人力阻,说唐青惠以教坊淫曲媚惑天子,其罪当诛云云,最终令皇上改变了主意。这位梁淑妃,乃是左丞相秦中彦的远房表侄女,唐尚书理所当然地认为,后宫中人何从知晓“化蝶”出自教坊,必然是朝中对头刻意传递的信息。这个对头,除了秦老匹夫又会是何人?
可以说一年之后唐尚书对秦相爷的弹劾,除了觊觎左丞相之位,也算是聊报昔日的一箭之仇。
但在一年之前,唐昭仪之例让多少嫔妃眼红得滴血。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既然君主好淫曲,那么何妨化后宫为青楼?说的难听些,堂皇的后宫也不过是皇帝一个人专用的青楼而已。即使尊严所系,宫规森严,奈何三千分之一的机会何其珍贵!有手段、有方法的嫔妃还是大规模地引入了柳荷衣的作品,模仿柳荷衣独创的服饰装扮,效颦以邀君宠。柳荷衣以“醉花丛”再度夺魁之后,大盛皇朝的后宫之中繁花争艳的盛景,令京师任何一处花街柳巷都黯然失色。
虽然隔绝宫墙之外,柳荷衣实际上引发了后宫之中空前激烈的争宠大战。
而“化蝶”,则是那作始之俑。
以洞箫为底调,用云板定音的旋律很熟悉,却依然抹不去心头那一丝感动,让他暗自思忖,仅仅为了这感动他的音乐,是否已经足以令他饶恕那狡诈女郎的大逆之罪?
八名舞姬旋舞俯身,衬出主角的亮相方式也不陌生——这地方没什么知识产权保护的提法,“化蝶”受过百分之百的抄袭。
但柳荷衣高举双臂,摇颤着模拟蝶翼飞舞时,连镂空彩绣的舞袖都飘飘然被赋予了生命,似乎真有一只彩蝶正翩翩振翅,舞于花丛间。那种生动鲜活的表现力,没有任何一个抄袭者可以抄到一分神似。
旋转、折腰、大仰身,彩袖飞扬,盛妆的脸庞初初亮相,抽气声几乎在一瞬间盖住了音乐声。
那是睿王爷无法抑制的惊艳。
这狡诈女郎究竟还隐藏了多少面目不曾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