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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们这一各奔东西,可真就世事难料,知音难求,人海茫茫,有缘者渡,那个什么吃饱了撑的,尿急了怎么来着?反正,以后就很不容易相聚一起……”他说着说着又猛灌啤酒,接着呕吐一地。
路边摊在黑幕下喧嚣着骚动着,柜台的CD机播放《我们这里还有鱼》,温情的歌声震颤在寒夜里,让稀疏的空气分子和着鼓点温暖地煽情:“……我知道这些日子你要承担多少哀伤,才可以面对破碎的梦想;我相信那么多的关心总会带来希望,别忘了我们这里还有鱼。在这里没有风浪不会摇晃不再心慌,当黑夜过去总会有阳光;我陪你找个池塘盖间平房忘掉哀伤,给自己一个有鱼的地方。”
第22章 下一站,寻找安妮(3)
我赶紧站起身扶住皮诺,脑子里闪过安妮、汤玲、哑檬、响柠,还有男生寝室的日日夜夜,我们的欢乐,我们的痛苦,我们的放肆,我们的迷惘,我们的曾经,我们的将来,直到想起沈文婷曾说的那句话:“鱼是很单纯的动物,这家伙住在水里,一辈子不哭。”我的眼泪突然也跟着流下来。
皮诺擦擦眼角的泪,吼了起来:“你小子哭个啥?我们不都好好的吗?你说,你哭个啥?”他一把推开我,一边吐,眼泪也跟着往下滚。
“皮诺——”我仰起头,那是一片我长了这么大仍未数清的星斗,世界在我眼中开始模糊了,呆愣半晌,我大笑起来,自以为豪迈。我认真地说,声音很平静:“我想去厦门,把安妮带回来。”
沈文婷讶异地看了我一眼,不以为然:“怎么找,大海捞针?你知道安妮在哪?”
我一脸凝重地望望天边,似乎隐隐约约看到飘过了一抹云彩,说:“我看了安妮的日记,仔细读着,看到了很多安妮的故事,原来她一直向往着她爸爸的家乡K镇,在日记里她说着,K镇近海,她想去看看海,听听海的声音。我相信她一定去了K镇,在海的那一边等她爸爸,还有我。”
我的语气怀疑而坚定。
皮诺咕噜起来,摇晃着身子:“即使给你到了K镇,怎么找?瞎打诨,四处转?”
我依然坚定着:“我相信我可以找到她!”皮诺和沈文婷抬头直愣愣望着我,许久说不出话。
“我相信的!”我抓过酒倒满一杯,一口气喝完,说,“我已经决定好了,坐明晚前去厦门的火车。过了今晚,我们七月份再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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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婷说:“我会留在学校,还是钻图书馆吧,老老实实为出国打好一些准备。”
皮诺瞥了沈文婷一眼,说道:“出国?也许这是你最好的选择吧。”
沈文婷似乎不解,满脸疑惑。皮诺摇晃着身子,继续说:“你恃才傲物、痴爱文学、追求学问人生,又与城市里的欲望、现实生活中的人性异变格格不入,所以选择了出国,也许这是你最好的乌托邦选择。”
沈文婷苦笑道:“人活着累,无非想找解脱嘛。例如写作,我也是一直努力坚持着,不怕你们笑话,我可不愿自己未到更年期就截断了创作激|情。”话音刚落,我跟皮诺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来。
暗淡的月光洒落在沈文婷看似沧桑的面容,那张脸孔,美丽却不疲倦,她瞪着皮诺:“你丫何尝不跟我一样,因为厌倦了这种生活,才想做支教,净化自己。”
我愣了,印象里这座城市望不到边际,世界世界太大了,人类太渺小了。小学、中学、大学,然后毕业工作,最后我为的是什么,选择一个女人?一座房子?一帧风景?一种死亡的方式?
皮诺说:“来,干杯!寒假我到西藏走走,然后再去做支教。我是想好了,我不喜欢城市那种迫不及待的生活节奏,并非高尚,我只是喜欢这种支教生活。”
我和沈文婷看着皮诺,都露出一抹笑容,不约而同:“干杯,为明天干杯,为见鬼的青春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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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我到附近的小饭店要了一份蛋炒饭,卖饭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无意中抱怨生意的难做,什么都在涨价,而顾客还是那么的难伺候。一天的努力换来的只是基本的血汗。但说到家乡的孩子,他们满是自豪与幸福。我笑了笑,我们都是自豪与幸福的。大学四年,因为迷茫过彷徨过,我们才能走得更清晰、明确,没有谁不是一路风雨中走来的。
第22章 下一站,寻找安妮(4)
阳光照在我的额上,有点晃眼,在怡乐路的博尔赫斯书店买了几本书,我就转回了J大,穿过沉寂的宿舍区,拎起一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