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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里,罗兰睁开了眼睛。
罗兰认为自己依然活着的信念受到严峻的考验,因为他发现自己悬挂在一个白色的美丽世界里——他最先感到困惑的是,自己漂浮在空中一团温馨的云里,周围甲虫的歌声缭绕,此时,他还能听见银铃叮当响。
我要死去了吗?还是终于醒来了?
一只手抚摩着他的眉毛。他能感觉到,但却看不见——手指在他的皮肤上滑动,不时停下来按摩—次硬结或者一条皱纹。他感觉清爽。犹如炎热天气饮着一杯冰水,于是,他闭上眼睛,可是脑里却闪现一个恐怖的念头:如果那只手是绿色的,手的主人身穿褴楼不堪的红色背心,悬吊着对乳房呢?
如果是这样会怎么样?怎么办?
“安静吧,汉子,”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说道……也许是一个姑娘的声音。
“什么地方………什么地方………”
“安静,别动。还早得很。”
他背上的疼痛减轻了,然而疼痛却如同大树依然存在,他的皮肤似乎像树叶般在微风中移动。这怎么可能?
他抛开了这个问题,抛开了所有的问题,一心一意地感受那只抚摩他眉头的清凉小手。
“安静吧,帅小伙,上帝爱你。只是伤口痛,静静地躺着。会愈合的。”
如果那只狗在场的话,也会安静的。罗兰又意识到那低沉的嘎吱声,使他想起马的缰绳之类的东西。
(悬吊绳)
他懒得去想。此时他相信感觉到了大腿下面、臀部下面,也许还有………是的……还有肩膀下面的压力。
我不在床上,我想我悬在床的上方。这可能吗?
他估计自己给系上了吊带。
那些手指触模到他的眉头的中央。抚平那里的皱纹,抚摩人读出了他的心思,并用她那灵巧、温柔的手指挑出来。
“如果上帝愿意的话,你会痊愈的,”那声音伴随着手指的动作说。
“不过,时间属于上帝,不属于你自己。”
不对,如果他说得出话来,就会说时间是属于“黑暗塔”的。
随即,他的意识又开始滑落,远离那只手,远离虫鸣铃响那梦幻般的声音。有一段时间,他也许睡着了,也许失去了知觉,不过没有完全坠入无意识的境地。
突然,他似乎听见了那姑娘的声音,但不敢肯定。这次,嗓门提高了,或者出于愤怒,或者出于恐惧,或者两者兼之。“不行!”她叫道,“你不能把它从他身上拿走,这你是知道的!干你自己的事。不要捣乱。住手!”
当他第二次醒来的时候,身体依然虚弱,但神智清醒些了。他睁开眼睛,看见的不是一团云,但脑海里闪过第一个念头:白色之美。在某些方面,这是罗兰一生中所呆过的最美丽的地方……部分是因为他的生命当然尚未结束,但主要因为这个地方如此飘渺、宁静。
这是一间大屋子,又高又长。罗兰终于转过头来,好奇地目测屋子大小,估计至少有200码长。狭窄,但很高,给人以通风良好的感觉。
屋子没有他所熟悉的那种墙和天花板,倒像一座巨大的帐篷。他的头上方,阳光倾泻下来,衍射到波浪起伏般白色薄丝钢板,将其变幻成灿烂的垂帘,先前他还以为是云团呢。在那丝绸华盖的笼罩下,屋子显得暮色苍茫,灰蒙蒙的。墙壁也是丝绸的,涟漪荡漾,就好像微风中的船帆。每块墙板都悬挂了一根绳子,绳子上系着小钟。铃铛紧挨着墙壁,墙壁一起涟漪,铃铛就齐声鸣响,声音低沉悦耳,如同风铃一般。
屋子中央有一条过道。过道两侧各有几十张床,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床头摆着挺括的雪白枕头。过道一边大约有40张床,空无一人。罗兰这边也有40张床,除了他自己的床外,另有两张床也有人,其中一张就在他的右边,这个家伙……是个少年,就是躺在水槽里的那位!
罗兰大吃一惊,浑身起鸡皮疙瘩。接着他定睛瞧那熟睡的少年。活像躺在水槽里的那个少年,可能病了,但并没有死。罗兰看见他的胸脯一起一伏的,手指悬在床边,偶尔扭曲。
你没有看清楚。再说在水槽里躺了几天后,就连他自己的母亲都难以辨认了。
然而,罗兰自己也是妈生的,心中有数。先前他看见少年的脖子上戴着那枚金质纪念章。在受到绿人攻击之前,他从尸体上取下了纪念章,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后来,给人——很有可能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他们用魔法将那位名叫杰姆斯的少年复活了——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