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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踏——踢踏——”一步一步混杂着心跳和秒针走过的声音,黑子握紧了手上的杯子,只觉得手心被牛奶的温度烫得出了汗,父亲终于在母亲的边上落了座,对黑子说了一句不用担心之后,就十指交叉握紧双手坐在座位上再也没有说别的话。
不仅父亲没有,母亲也没有,甚至黑子也没有。
秒针走过的声音在小小的客厅里被无限地放大,没有不耐,没有焦虑……甚至连紧张都好像被遗忘在单调重复的呼吸中……
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黑子只觉得心猛地一跳,然后耳朵也突突地跳了起来,整个人就好像从冰水里捞起来,身体都产生了轻微地痉挛……他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视线里只能看到一片藏蓝色的裙角,随着突然响起的脚步声微微晃动。
“不是肿瘤,只是脑部有轻微积水,只要药物治疗就可以痊愈了。”母亲挂掉电话,转过头来的时候,眼角还带着泪,混杂着悲喜两种极端情绪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却不知怎么的让家里的空气终于流动了起来。
在这一瞬间,黑子才觉得发僵的身体有了意识,缓缓恢复了常态。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有些灼热的眼泪却先言语一步滴落在桌面上——不是伤心,而是喜极。至少,闭上眼的瞬间闪过外婆熟悉的面庞,黑子笑了起来,只觉得庆幸又有些后怕:至少……上一次的离别对他们而言不是永别……至少还有机会把没有传达到的心意,传递过去……
恍惚间耳边响起了某个似是玩笑般的话语,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个人刻意靠近的脸庞,微扬的嘴角和褐色眼眸里认真的情绪,“小黑子,你觉得一辈子有多长……”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大概是永远那么长吧。
可是,黑子低头看了眼还有些发颤的掌心,倏然察觉——一辈子恐怕没有自己想象地那么漫长,毕竟啊,人生中充斥着太多的变数和无端。
或许是几十年,或许是几年又或许是下一分钟下一秒就是再也不见的永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上)
第二十二章(上)
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房间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九点过半。
扶着微凉的墙壁,有些恍惚地看着一瞬间被灯光打亮的房间,黑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意识到十四号已经走到了尽头。
虽然,仔细回想的话,也能清楚地回忆起白天发生的一切——上午的英语和数学也好,下午的国文也好,还有午休时间夹杂着同学细微的攀谈声的小睡也好……
明明记得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内心却虚无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浑浑噩噩地,就已经走到了离别的边缘。
不管情愿与否,时间总是最最无情的存在。
缓步走到书桌边坐下,阖上有些酸胀的眼睛过了好一阵,黑子才把视线落在久违了的书桌。
少女心百分百的粉色盒子仍旧放在书桌的一角,而那个精致的旧银色巴黎铁塔就倒在盒子的一边。除却这两件显得异样的事物之外,书桌上便只剩下书——大大小小的规格,华美或简约的装帧。这其中的大部分都被整齐地排列好,竖在台灯一旁的空处,而小部分夹着书签的,多是近期未看完的,横在桌面上同笔和笔记本堆成一排,却也不显得凌乱。
原本六月中的天气已经渐渐变得闷热,但大约是因为白天的那场骤雨,临近傍晚的时候就起了风,并且到了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非但没有停,却反而愈加强了。鼓动着被拉开的窗帘落在书桌的一角,黑子伸手去拨,便刚巧看到窗帘所在的,那本自己尚未读完的书籍。
习惯性地拂了拂封面,黑子把书打开到书签所在的那一页。有些意外的是,只不过是看了第一句,那一页所发生的情节便在自己的脑海里滋生开来,仿佛不是看了一遍,而是看了无数遍所积累下的经验的重现。但更为奇怪的是,这无比熟悉的感觉仅仅对这一页有效,而对于之前的数百页,无论黑子怎么回想,却也只能得出些模模糊糊的记忆,更遑论细节。
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把后颈仰靠在柔软的椅缘上,握着书的手搭在了大腿上,闭着目,感受着暖橙色灯光落在身上的温度,他开始回想在看这页书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一开始是充满了剧情回顾般的走马灯,再然后是不时晃过某个张扬的笑脸的场景,而最后,一切的记忆整合排列之后,却只剩下突突的心跳和漫延到唇舌的苦涩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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