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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天淡云疏,风和日丽,琴箫对奏的两人遥遥相望,不觉从心底发出愉悦畅快的笑声。刘正风登上楼台,黑衣男子邀他到桌边坐下,道:“我自谓琴艺当世无双,能与我相和者寥寥无几,而方才小兄弟箫声不仅与我宛如天合,起承转合中还能早早悟我心意,得遇如此心意相通的知己,实乃平生幸事,当浮一大白!”
刘正风拱手道:“在下衡山刘正风,方才一曲,畅快淋漓,小弟真心实意,愿交大哥这个朋友。”
那男子自是曲洋,此时也不道出自己名姓,只说:“原来是衡山派刘少侠,果真是名门之后,英姿不凡。”
刘正风知他不愿透露身份,也不多问,洒然一笑,道:“大哥何须如此见外?我与大哥一见莫逆,大哥若不嫌弃,不如我们兄弟相称,如何?”
那男子朗声大笑,抚掌道:“好!好!刘贤弟果真英雄侠少,心胸开阔,不拘外物,大哥佩服!”
二人对坐观景,谈古论今,兴起之处击箸而歌,全然不理会旁人的注目,不过两人均是丰神俊朗,众人的目光中,倒是艳羡多些。
黑衣男子道:“当年李白游黄鹤楼,见到崔颢的题诗,恨得‘一拳捶碎黄鹤楼,一脚踢翻鹦鹉洲。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愚兄虽然不通文墨,幸而应景而作的这首琴曲,却也可谓前无古人,可见会弹琴,自有会弹琴的妙处。”
刘正风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言语文字可以撒谎作伪,琴箫之音却是心声,万万装不得假。正如我从大哥琴声中,得知大哥光风霁月,小弟和大哥相交;以琴箫唱和;心意互通,这高山流水的君子之交,却也是世人难以体会到的。”
黑衣男子又哈哈大笑,道:“‘我且为君槌碎黄鹤楼,君亦为吾倒却鹦鹉洲。赤壁争雄如梦里,且须歌舞宽离忧。’想李白虽自赋潇洒,可满腔愁绪,都是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又怎能及得上你我二人的旷达?”
刘正风莞尔一笑。“大哥真乃狂人。不过李白剑术无双,才华惊世,被称为‘诗仙’,却也只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可见此生得一知己,那便是连成仙也不屑了,今日我与大哥奏了这一曲,不管今后拿多少荣华富贵来换,我也是不肯的。”
黑衣男子微笑道:“没想到贤弟世家公子,玉似的人品,言辞中的狂傲竟不下于我,可见英雄出少年,大哥甘拜下风。”
往事一幕幕浮上眼前,此时距彼时不过数载,却恍如隔世,沧海桑田,刘正风想起少年不识愁滋味的轻狂言语,只觉句句都是讽刺,字字都是讥嘲,嘲笑着现在的形单影只,触目成伤。
莫大不知该作何安慰,刘正风却又道:“那时我只知琴箫之音发自肺腑,现在却在想,或许一开始,曲大哥就在骗我呢?”
莫大不知该不该劝他不要多想,刘正风接着说:“他若不是骗我,当初为何不肯告诉我他是魔教之人?这若不是计谋,之后发生的一切怎会如此巧合?他若真的胸怀坦荡,为何连我都怀疑他另有所图?……他若不是骗我……为何……为何现在还不来见我?”说到最后,已是神情恍惚。
莫大心中大痛,厉声说:“你不要再沉湎于过去了!曲洋已经死了!”你又何须如此折磨自己……曲洋可以为了你去死,我也可以啊……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回头看一眼身边的我?
后面的话,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刘正风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师兄……你也以为曲大哥死了?我说过,我和曲大哥,是一定要同生共死的,现在,连你都不相信他还活着吗?”
莫大上前一步,想要解释,刘正风却像要逃避什么似的步步后退,最后竟转身狂奔而去。
莫大知道自己无意中伤了师弟的心,却不知该如何弥补,不巧的是衡山派出了急事,急需掌门回去理事。刘正风精神似有好转,主动来向莫大道歉,莫大有心陪着刘正风,可又不能舍下门派事务不管,最终还是被刘正风劝了回去。
莫大想带刘正风一起回衡山,刘正风笑着摇摇头,说:“我还想四处转一转,什么时候累了,我知道衡山还有师兄等着我。等曲大哥愿意见我了,我还要把一路的风景,一一讲给他听呢。我还要告诉他,我的顶好的师兄,陪了我好久,他羡慕都羡慕不来。”
莫大犹豫很久,最终还是递给他一物。“这个,送你。”
刘正风接过一看,是一支紫竹箫。他眼露笑意,道:“多谢师兄!”
莫大早就发现他那管最爱的白玉箫并未带在身边,想是不愿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