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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都留存着些许柔软的回忆吧。
如此思忖着,思华年不禁觉得,男人那终日冷峻的面容,今日都在阳光的映衬下透出了少许柔和之色。
尤其是当她静静地看着他将洁白的鲜花轻轻放置在母亲的墓前,而后起身一语不发地凝视着那块青灰色的石碑时,她愈发坚定了自己的这一想法。
她抿着唇挪开了视线,使之落在了镌刻于墓碑的生卒年份上。
11959。1-11990。10。
也就是说,唐宁的母亲,在他六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啊……
到底是自己的子孙后代——更是孙子的生母,意识其红颜薄命的思华年,不由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她没法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向唐宁询问,问他的母亲是如何过世的,更无法在他面前高谈阔论,说一些听似安慰实则怕是只会叫人伤感的话。
她就那样陪着他,安安静静地在亡者的墓碑前伫立了许久。
不过,在远离墓地的过程中,她的目光追随着始终未置一词的唐宁,嘴里还是忍不住出言——她打破了沉默。
“这个地方,是你父亲选的吗?”
“是母亲。”
思华年没有即刻接口,而是自顾自地环顾四周。
约莫一分钟后,她忽而目视前方,抿了抿唇,开了口。
“我觉得,能选择这样一个生机勃勃的园子作为自己离世后的安息之地,你母亲的内心,一定是充满光明的。”女孩若有所思地说着,并没有去看唐宁此时的表情,“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罢了。”
话音落下,一阵清风拂面而过,吹起了她轻柔的三千发丝,亦奏起了草木间的飒飒声响。
唐宁第一次觉得,原来亡灵的栖息之地,也可以充满着生命的气息。
心情,似乎莫名其妙地舒缓了几分。
回到了有人气的宫殿里,当天上午,英梵伦特的第三皇子殿下就直接向国王陛下道明了返回梅洛狄基地的打算——确切而言,是不容置喙的决定。
是以,不管穆颐如何挽留,都只能换来自家三弟愈发冰冷的眸光。
“可是你母亲的忌日……”
“我已经去祭拜过了。”
听闻意外的讯息,穆颐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唐宁身后的思华年。
老祖宗心领神会,随即如实冲他点了点头。
是吗……他们一起去的啊……
“走了。”趁着国王陛下分神思考的空当,长官大人毫不迟疑地吐了这两个字,也不知是在跟他道别,还是在招呼同行的思华年随自己离开。
穆颐只知道,自己张开的嘴又合了起来。
他看着思华年向他略作颔首,随后就转身跟上了唐宁的步伐。
望着女孩快步追上并与弟弟并肩而行的画面,他忽然不晓得该如何形容自个儿当下的感受。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独行者的身边,也开始有了旁人的身影。
被男人注目的两人渐渐远离了视野,思华年问唐宁为什么不再多留几天,得到的回复就只有简洁明了的三个字——“我很忙”。
好吧,她承认,身为基地总长,他日理万机。
更重要的是,她总觉得,像帝宫这样富丽堂皇、雍容奢华的地方,好像不是太符合自家孙子的风格。
于是,他二人仅仅在帝宫里住了一个晚上,就双双打道回府了。
因此,几乎所有知情的基地成员在看到长官大人携未来夫人隔日归来之后,都或多或少地流露出惊讶之色。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聂伦一见他俩,更是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
“你认为我应该在那里浪费时间吗?”长官大人凉凉地睨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反问。
“哎呀,回家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干吗这么冲嘛……”闻言不免觉得聂伦大哥很无辜的老祖宗,当即就指出了长官大人的不厚道。
是以,向来用此等口吻跟人说话的长官大人貌似也很无辜。
不过,让聂伦稍觉意外的是,面对老祖宗无意中的冤枉,唐宁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屑抑或不满——他只是神色淡淡地看了看女孩因赶路而略微泛红的脸蛋,然后就默不作声地走开了。
“没发生什么事吧?”因此,隐隐觉着有点儿奇怪的聂伦在盯着唐宁的背影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