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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若不断好奇地偷眼打量着秀妍。这个女孩子,一身时髦的衣裤,锃亮的黑皮靴,头发烫成了时兴的卷发式样,手中的帕子也未刺着花啊鸟啊山啊水啊,倒是横也格子竖也格子,蛮有些与众不同的味道。
惜若并不知道,那是秀妍在法国买的手帕,自然与中国的绢丝彩绣有所不同。
她很喜欢二哥,二哥似乎也不怎么讨厌她,不过,却也看不出二哥喜欢她。
“关杰,这个女孩子是谁啊?”秀妍早已注意到惜若偷偷注视她,她有点小骄傲,和安静局促的惜若相比,自己是如此明媚美艳啊!
“啊,她是我三姐,叫关惜若。”关杰淡淡地应道。
游秀妍随即半张着嘴巴,吃惊地眨了又眨眼睛,随后,将头向惜若靠近,带着讨好与取悦的笑容,甜甜地说道“原来是三姐啊,失敬失敬失敬!我还以为关杰新结交的女朋友呢,呵呵,呵呵。”
惜若细嗅她传来的一缕香风,轻柔一笑,算做了回答。
此时,火车正徐徐地靠入沿途中的一个站台,窗外出现了许多双手高举过头顶、背着竹筐挎着竹篓卖茶叶蛋、香烟、食品的人。吆喝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我看见一个高大的中年人,戴着宽沿的黑色礼帽,穿着肥大的灰大褂,腋下夹着卷起的报纸,走在人群中很醒目,不一会儿,他走上了车,坐在了惜若旁边。
我立即扯出一抹微笑,诚挚地对他说道“先生,这里有人。”
这个关杰,五分钟的停靠也要去下面透气!这位先生坐的正是关杰的位置。
惜若有些紧张、羞怯地向车窗里面靠了靠。我急忙对她抱以安慰的一笑。惜若从未离开山上,在山里生活了近三十年,难免惊惧。我与她的第一次见面时,她便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
惜若的警惕被高大的男人看在眼里,他站起来礼貌地将宽沿礼帽摘下,拿在手中对惜若做了一个鞠躬的动作,惜若腼腆地对他一笑,整张脸都红起来。
关杰已回,列车又开始前行!男人对关杰宽厚一笑,抱拳说道:“抱歉!”
关杰立即按下他的肩膀“你坐你坐,我站一下!”
男人并不客气,随后坐下来,很随意地望了我们几人,淡淡问道“旅行?”
“不!我们要去东北!要参军!打鬼子!”坐在我身边的李响豪气冲天,铿锵磊落!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挥着右手臂,一拳砸在面前的小便桌上!
惜若紧张地看他一眼,坐在另一边凝神窗外的赵成志也转过头来漫不经心却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谁知道这车厢里都是什么人呢?还是小心为妙!
李响对赵成志耸了耸肩,眉头欢快地向上一挑,咧嘴一笑,蛮不在乎的样子和关杰像极了!
“你们没必要跑到东北呀!现在侵华日军正对华北地区各主要根据地进行扫荡,你们完全可以就在华北抗战打鬼子!”
“先生你知道前线的消息?”这次是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激荡!出言询问!
“报纸天天写!前几日因日军袭击,我方损失严重。你们看,这报上正写着呢!”中年男子从腋下抽出报纸,展开来,递到我们中间。
“对呀,何必去东北!我们就在华北抗击小日本!”李响异常兴奋,伸手就夺来中年男子的报纸!
我忍不住窃想,他是否就是八lu军呢?或许还是个军官!总之,是个很重要的人!
☆、与北南相遇
人生就是充满了未知性与不可预见性。因为火车上的陌生男人,我们来到了八lu军一二九师三八六旅所在的太岳抗日根据地。部队领导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很快我们被派下了连队,我和惜若加入了伤员护理,秀妍在另外一个护士班;关杰、游纯成、赵成志、刘念鹏分别编在不同班里。
每天都听着轰天震地鸣响在耳边的炮声,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员,随时都准备着牺牲。往往总是晨起还未来得及梳洗,晚睡刚刚躺下就听见有人在喊“重伤员重伤员”,而痛心急救与洒泪送别则成了每天最常做的事。
多少战友静悄悄离去,我们也不知道了!
就连偶尔看一看淡蓝的天幕仿佛都换了颜色,暗灰的,像一条条被撕开的碎片,被我们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伤身的身上、头上、胳膊上、腿上……更如同听到了天空那像绷带一样被无奈撕开的“吱啊——吱啊——”凄惨而痛彻心骨的声音。
战争年代,谁的心里不装着悲悯与柔情呢!
当炮火轰天、流弹不停的实战前线生活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