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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凌夷只见眼前白影一闪，在一看，亓轩已经不见了。

这是凌夷与亓轩的初遇，从此之后她再未见过亓轩，可是亓轩从未忘了她，亓轩通过多方打听得知她在妖宫过得并不好，所以他想救她出来，可是妖仙殊途，他没有机会。

直至妖仙大战，亓轩认为机会来了，于是他狠了心，屠了妖城，造了杀孽，留下了大患。

他断了她后路的同时，也让她对他恨之入骨。

亓轩曾以为用宠爱与呵护就能化解她心中的仇恨，没想到她是如此的铁石心肠，最终换来的，是一场空，甚是还害了自己儿子的命。

……

云巅之上，万兵混乱之中，凌夷持剑与亓轩对峙，亓轩看向她的眼神依旧柔和：“凌儿，收手吧。”

凌夷冷笑：“你欠我妖界的债，今天必须换。”

亓轩苦涩一笑：“若是开了万妖窟，受苦的，将是六界众生。”

“那也是你造的孽！”凌夷怒视亓轩，“当年你下令屠杀了我妖界百万子民，如今我便要你血债血偿！”

“我做的孽，是要偿还。”亓轩淡淡一笑，那时他已经决定，用自己的元灵与魂魄净化万妖窟偿还自己的杀孽，可是他还未来得及，亓毓在万妖窟魂飞魄散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九重天。

亓毓用自己的命偿还了父母的罪孽，只要万妖窟被净化，妖界便再无威胁，妖仙两界算是两清了。

九重天宫瞬间安静了下来，谁都不相信亓毓会用自己的元灵与魂魄净化万妖窟。

凌夷手中的剑不经意的脱落了，亓毓怎么会魂飞魄散？阿朗答应过他会留亓毓一命的。

她在云端上怔忪了良久，飞身去了万妖窟。

她到达时，万妖窟早已变成了平地上的一条普通裂缝，其中聚集了近万年的煞气早已不复存在。

万妖窟真的被净化了，亓毓真的不在了么？

凌夷疯了一般扑向了夜朗，扯着他的领口歇斯底里的质问：“亓毓那？亓毓在哪？！”

夜朗沉默了，漆黑的眼眸中翻滚着无尽凄然。

凌夷松开夜朗一跃跳进了万妖窟中，然后她看到了满头白发痴痴颠颠的兮照，兮照的双目空洞死寂，皑皑白发与身上的鲜红喜服成刺目对比。

兮照如行尸走肉一般朝她走过来，口中不断地喊着：“亓毓你在哪？你快出来……”

当兮照走到她身边时却像是没有看到她，神色木讷的走了过去，凌夷一把抓住了兮照，逼问道：“亓毓那？”

兮照歪着头凝眉想了一会才说道，“亓毓藏起来了，我正在找他。”

而后兮照拂开了她的手离开了，边走边喊亓毓的名字。

那一刻凌夷感觉自己的心头肉被挖走了，疼的她无法承受，她也想开口喊亓毓，可是她却开不了口，她没有勇气。

说到底，亓毓是让她、让妖界逼死的。

妖界要复仇，要打开万妖窟，要完成夜容称霸六界的遗愿。可是万妖窟一旦被打开六界将会大乱，苍生便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为了阻止这一切，亓毓牺牲了自己，偿清了所有人的罪孽。

亓毓一死，她与仙界，算是再无瓜葛了。

她应该是高兴地，这个孽种终于死了，可是事实上她却痛苦不已，面对着被净化后的万妖窟，她不经意间便泪流满面。

亓毓是她怀胎三年生出来的，她逼着自己不去爱他不去关心他，可归根结底亓毓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的儿子，她怎么能够完完全全的忽视他？

她不是一位好母亲，从亓毓出生后她就没怎么抱过他，她将他当成一生的耻辱，因为他是个孽种，是仇敌的儿子。

为了不让自己的仇恨动摇，她对他冷漠疏远，对他恶言相向，甚至不惜杀了他最喜欢的女人，可是这样以来非但没有斩断自己对他的母子之情，反而她的内心对他的亏欠越多。

如今他死了，魂飞魄散了，自己永远也不能补偿他了。

凌夷对亓毓无情，可是她却能准确的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叫母后的，什么时候学会走路的，什么时候换第一颗乳牙，等等许多关于亓毓的事情，她甚至能够准确的说出日期，其实她一直都是关心他的，可是她被仇恨蒙蔽了心，最终害死了亓毓。

凌夷瘫坐在万妖窟内的地上，哭的泣不成声，她在心头喊了无数声儿子，可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音，她的唇几张几合，最终也只有哭泣的声音。

那个她认为是孽种的儿子，永远消失